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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大哥,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是大哥的同学。
他们在房间里谈了一个下午,大哥将我从那个乡镇带走之后,我有三年都没有再见过她。”
陆辞桓觉得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在喉咙之上,迫使他不得不停下来,他看着海面倒映着的月亮,那亮汪汪的一小块像是时间隧道的入口,他仿佛被拽到了二十一年前的晚上,陆悯谦拉着他的手,他们两个人都在笑,灯光下伪装出来的笑容浮在那张精致的面容上,滑稽又让人心疼。
“欢欢离开后一定要想妈妈,不然妈妈会很难过的。”
“欢欢长大后一定是了不起的人。”
“欢欢,对妈妈笑一笑,好不好?”
他那时候还小,不知道有些东西放手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不知道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冲不破的照顾和喜欢,不知道,有人伸出手之后,一定要紧紧,紧紧地抓住。
他以为这一次离开跟母亲每一次离开自己去上班没有任何的区别,他看不懂那双眼睛里的绝望与悲痛,他又一次的自以为是,像一个大人一样,敷衍她几句,跟着陆悯谦上了车。
在车上,他看到观后镜上有一个女人疯狂地追着这辆车,白色的衬衫上都是泥水,灰一块,黑一块,月亮高高地挂在她身后,用无悲无喜烘托她的歇斯底里。
“陆辞桓。”
陆辞桓察觉到自己的失神,说了声对不起,又继续开始说:“三年后,大哥偷偷将我从宅子里带出来,我跟她在一艘帆船上,她表现得谨慎又欣喜,我以为她是想带我离开,呵……然后她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嗯?”
陆辞桓扶着言沐安的肩膀,让她正对着自己:“安安,永远不要离开,好不好?”
言沐安勾着他的脖子,微笑道:“我怎么……唔……”
所有的承诺都被吞到口中,碾转成为最甜美的汁液,浸满口腔胸腔,一圈一圈地萦绕在心尖,延伸出最坚硬甜蜜的屏障。
“扑通……”
“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旁边所有吵闹的声音似乎都与这个六岁的小孩无关,陆辞桓只能怔愣地看着平静不下来的海平面,脑海中还是他母亲苍白绝望的笑容和怨恨的声音。
“陆辞桓,你永远都不要放过他们,是他们逼死了你的亲生母亲,你现在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那个你现在叫着爸的人。”
“别恨我陆辞桓……”
那个每天傻笑,叫着他“欢欢”
的人死了,她选择最惨烈的方式,将自己全部的恨意都丢到这个六岁的孩童身上,她逼着他,让他不得不去痛恨身边的一起,痛恨自己跟着他们一起,残害了一个单纯的母亲,一个无辜的孩子。
他拥有的最后一样东西也失去了,他终于一无所有,他终于开始了自己的战争与反抗。
言沐安忽然咬了陆辞桓一口,他才从回过神来,微微跟她分开,看着言沐安黑白分明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些不满,又写上了关怀和坚定,陆辞桓笑了笑,及其温柔地吻上了已经红肿的嘴唇,听到言沐安抑制不住的嘤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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