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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就这样接受,不再矛盾,是最好的决定。
于是到进宫那日,她早早地便起了,洗漱换衣,头发简单地束起来,想了一会儿,却又自随身包袱里取出了那枚白玉簪。
还是几年之前,白子彦放在她坟旁那只包袱里的。
如今取出来,温润的光泽依旧。
她拆开绑绳,用簪子盘起发,坐下来等待宫中的马车。
她坐下来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忽听得房门有了动静。
她转头往后看去,却见一只信封,自门缝里露出一角。
她连忙起身拉开门,外面过道里却空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
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未收到过这样的信了。
这时候的心情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描述,她只知道自己几乎是手颤抖着将信封拆开,但从里面取出信,信纸上只有四个字——一道走罢。
程苇杭握住那信封便匆匆跑下了楼,她想也许白子彦就在附近,她得找到他。
离开蓝山这几年,因为失了联系,她不知他后来去过哪些地方,亦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但心里一直留着空给他,等他再次出现。
她环顾楼下大堂,却未发现任何他的影子。
她遂问驿馆的小吏方才是否见到有人进来。
小吏摇头否认,很是纳闷地回说没有啊。
程苇杭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信封,迈步就往外走。
那小吏在后头喊道:“诶程先生您往哪儿去呢?这宫里的马车都快来了。”
程苇杭仿若没有听到般出了门,她沿着繁华的街道往前走,也不知自己到底哪里来的笃定,她相信他就在前面。
这一日恰好有集市,御街上热热闹闹,程苇杭踮脚四处看四处找,却都一无所获。
她走到了尽头,内心的失望已将满溢,忽地下意识一偏头,却在一条背阴潮湿的小巷里,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白子彦。
那巷子看着极其阴冷,白子彦的脸陷在那阴影之中,看着有些苍白。
整个人似乎比以前更瘦,唇上也无甚血色。
一身荼白袍子宽宽松松罩在身上,身姿依旧挺拔。
程苇杭差一点以为自己看到了幻影。
她几乎是飞奔过去,在他面前停下后,伸手拉过他的手:“不是说要一道走吗?来不及了,我们快跑罢。”
说罢她拽着白子彦便往京城城门的方向跑。
白子彦笑:“已经备了马车了,不用这么跑。”
“哦。”
程苇杭这时候竟有一些尴尬,抬手理了理衣服,“去哪里?”
“我常住的地方。”
“不出门了吗?”
“是时候停下来了。”
白子彦瞥见她发间那一抹温润白玉,抿了一下唇,那双本就漂亮至极的桃花眼,终于溢出了一些笑意。
白子彦抬起手,阳光打在那骨节分明的手上,暖意渐生,似乎将方才在背阴地里聚集起来的那些寒气都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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