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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地说,我是准备溜出上海。”
出于信任,傅咏兮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四一二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还能让你对这个新zheng府有期待吗?”
只要这样一问,宋玉芳便全都明白了,坐回到沙发上,长吁短叹起来:“为了保住中行,常凯申要一千万,就答应一千万。
只向他提了一点小小的请求,因为立即支付实在办不到,请他宽限几个月。
张君的父亲是六月走的,常凯申七月去凭吊。
以为是来言好的,结果却是来毁约的。
他连一个月都等不得,哪怕人家家里办丧事也不肯饶过。”
傅咏兮往杂物间看了一眼,这才答道:“还有帮着他打仗的共产党,甚至是国民党。
我不认为现在还有所谓的国民党,真正的国民党已经死了,死在常凯申的屠刀之下!
现在的国民党,是一群鸠占鹊巢的败类!
我不想再傻傻地相信只要人人做好自己,就能够迎来光明。
我觉得这条路是绝路,我不能再走下去了。
我不要等,我要出去找,纵然是死我也去,万一我能拿命撞出一条活路呢?”
她激动地握起了宋玉芳的手,她知道短时间内说服已经有了家庭的宋玉芳是很难的,但她至少希望能够得到好友的理解,“别人不明白,可身为女人,我们最明白,自由都是拿命换的。”
“是,你说的对。
出去才是路。
可是……你为什么说是溜?”
宋玉芳虽然很惊讶,但她没有把傅咏兮的打算看得很严重。
一个无党无派,专心经营银行的进步女性,去哪里做什么,似乎都不该这样偷偷摸摸的。
“因为……”
傅咏兮缓缓地站起来,望着门缝里的那双眼睛看了许久,才道,“要走的是两个人。”
宋玉芳这才察觉到,一个醉心工作的人开始变得爱赖在家里,一定是有不寻常的原因。
果然,多年没有消息的郁思白打开了房门,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宋玉芳面前。
傅咏兮擦了眼泪,对宋玉芳说道:“我对你从来不撒谎,他肩上扛的是蒋介石要的人头。
而我……是要跟他走,我想去看看他的世界。”
宋玉芳不断地来回看着他们两个人,心潮一起一伏,始终难以平静。
“我帮你。”
这一句石破天惊的回答,勾动出傅咏兮满腔的不舍,和总也流不完的眼泪。
她紧紧地抱住宋玉芳,哭着问道:“你不怕吗?”
宋玉芳却笑她傻:“你的爱人是常凯申恨的人,可我的爱人也不是讨常凯申喜欢的人呀。
从不喜欢到恨,差的只是一点时间,一个导火索。
所以,这方面我一点都不在乎。”
说着,抬手去擦傅咏兮脸上的泪珠,带着哭腔说道,“但我在乎,我在乎你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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