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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戴眼镜的家伙自称是这个厂的老板,说了一大套废话之后,便叫保安带我们去宿舍。
宿舍的环境很差劲,是大通铺,弥漫着臭味。
保安点了点两张床,冷冷地说:“你们俩就住在这吧!”
便扬长而去。
我傻眼了,这是什么厂啊?正在发愣,一名保安走了进来:“马上去上班!
赶货!”
挥舞着手中的家什。
走进车间,看见几十号面色发黄的年轻男女坐在台面前紧张地组装着玩具,三四个监工模样的人走来走去,不时大声呵斥着。
他娘的,这不是一个小小的加工厂嘛,小作坊。
我和李安新来乍到,做得慢腾腾地,尤及李安手忙脚乱地,老半天搞不好一部小汽车玩具,教他的人极不耐烦,一边叫着“废物”
,一边骂着“傻瓜”
。
我挺气愤的,这不是搞人身侮辱吗?
这个厂真他妈的黑,天天上班天天加班,每天加班到凌晨两点,第二天照样上班。
吃的伙食可以与猪狗相题并论,大米饭霉气冲鼻,好象是九八年抗洪抢险拦过水的米做的,吃的菜只有一丁点肉,面上浮着少许油星,我真的不明白,老板怎么连地沟油都买不起。
青菜又黄又蔫,好像是菜市场捡拾来。
上了六天班,李安受不住了,他悄悄地跟我说:“大哥,我们出厂吧!”
我低头沉思,不提防一个人接上了腔:“出不去了。
他们不准我们出厂,连生活用品都是托保安买进来,一个月只发一百块钱生活费,其它的钱说要到年底给呢。”
我一惊,回头瞧去,不知几时,一个面色黝黑的年轻人站在了我身后。
他向我伸出了手,“我叫曾权,四川人!”
幸好不是保安。
我握了握他的手,“我叫唐亚辉,江西人!”
顺便介绍了李安。
曾权看着我俩,小声说:“只有打出去,以暴制暴!”
李安接上腔:“最好选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
又是一个台风肆掠广东的夜晚,风很大雨倾泻。
凌晨五点钟,是人类最困的时候,我和李安、曾权三人抄着木棒溜出了宿舍。
一个保安倚在屋檐下打着瞌睡,曾权冲上去照着脑袋一砸,鲜血飞溅,软在地上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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