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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涵笑了一下,“母亲能对我怎么样?”
他抱着人,将头埋进对方脖窝里,轻嗅了一下,好像那给了他无尽的勇气,“等我回来。”
定坤殿内,楚楚素服白花,乌黑的发髻里嵌着几缕银丝,眼角有了细纹,鼻唇间法令纹加深,她老了——她也确实老了,再过几天,就是齐太夫人了。
她面色有些冷,“你当真不肯放了三思?”
“母亲。”
谢涵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再过几天就要行刑了,你说你不知道?”
楚楚拍着桌子站起来,“你姐姐只有三思一个孩子,她之前落水坏了身体,也只能有三思这么一个孩子。
她为什么会落水你忘了吗,是玖家要和我们划清界限,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可我要怎么和天下人交代?”
“天下人管得了他一个八岁稚童?三思活下来会吃他们家的米还是占他们家的弟?他才八岁,碍得了谁?有什么要和天下人交代得?是你自己——”
楚楚骂道:“是你自己爱惜名声,怕背上徇私的名头,是你为了权欲,要拿玖氏正典型。”
谢涵起身,肃立一旁,低着头,并不作声。
“涵儿——听母亲一句,放了三思,不然你也不会快乐的。
我王兄说过,如果做了王,只是让自己和身边的人痛苦,那又有什么意义?”
“母亲。”
谢涵抬头,“做王,不是为了自己快活的。”
“我不管。”
楚楚指着人道:“你如果还认我这个母亲,明天——就去把三思放了。”
谢涵不做声,母子二人僵峙许久,终于谢涵低头,“明天我去天牢看看。”
他只说去看看,却没有说放人,楚楚把谢娴叫过来,“你弟弟吃软不吃硬,我偏偏却是个硬脾气,你阿姊也差不多,明天涵儿去天牢前,你再求一求他让他心软,咱们把红脸白脸都唱了,一定能救出三思,莫怕。”
霍无恤在门口等了很久,终于远远看到一行人影,他连忙过去,只见对方面色越发的白了,见到他就抓紧他的手。
触手之后,他才发现对方掌中满是冷汗。
他一惊,忙加快步伐扶着人进门,等身后侍从都被关在门外后,身侧人果然站不住歪倒在他身上,他连忙将人抱上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谢涵紧紧握着他一只手,口唇发暗,“霍无恤,我胸口好闷,好难受”
霍无恤赶紧替他查脉,心知是心疾要发了,他赶忙拿出备着的药丸、药瓶,给人嗅了吃了,再推按了一遍穴位,才让人缓解。
明明已经好久没发作了,心肺病多是对寿数有碍的。
他坐在床沿抚着对方胸口,说笑道:“都说了带我去,楚楚夫人哪次见你不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她喜欢我这样的,我在保准能让她少骂你几句。”
“好不要脸。”
谢涵笑了一下,翻身凑近抱着他腰,突发奇想,“霍无恤,你会唱歌吗?”
“那可不?”
霍无恤吹起了口哨。
吹的还是谢涵在南疆常弹的曲子,就好像光阴流转,回到了那短暂明媚而无忧无虑的时候。
风清月白,小船飘摇,两岸山峰,妻夫山,情花圃,女娲庙前月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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