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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林二爷再怎么疼她,放在老太太和其他人眼中,她也是低人一等的庶女。
她只有仗着父亲的宠爱得多些东西,但这并不能改变其他人看向她时的真实眼光。
因而她才会对有可能分薄林二爷宠爱的哥哥林辰耀各种挤兑,也因而她会对其他人私下里的言语动作尤其敏感。
林琴茹的不解释如一根芒针,结结实实刺了林画茹的心头一下,林画茹将手里头捏着的那颗还未啃咬过的无花果扔入碟中,将瓷碟朝林琴茹一推过去,忿忿道:“既然大姐姐如此小气,那就请大姐姐先吃!”
她推碟的力气有些大,碟边的几颗果子骨碌碌滚落在桌台上。
林画茹皱着眉横眼瞧着林琴茹,林琴茹气得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更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的才好。
说话软了,似是失了嫡姐的身份;若是顺着自己平日里的那又冲又直的口气说,怕是又会生出什么事情来。
林琴茹正纠结着,林书茹倒是替她开了口。
林书茹笑嘻嘻地,将桌上那几颗滚落出碟的果子拾了起来,吹了吹上头大约不存在的灰尘,放回碟中推送到林画茹面前,语气软糯道:“大姐姐可没说不让四妹妹吃,四妹妹生的什么气。”
说完,她抬头瞧着林棋茹嗔怪道:“二姐姐倒是奇怪了,大姐姐什么也没说,你却偏说大姐姐不想让四妹妹吃,瞧瞧你把大姐姐和四妹妹气的,……莫非,欸,四妹妹,莫非我们误会了,不想要四妹妹吃的人是二姐姐?”
林棋茹一愣,也顾不得再装着像平日里那般白莲花娇柔万端楚楚可怜的模样,瞪眼朝林书茹,沉下一口气尖酸道:“三妹妹为何最近老爱挑我的错?”
林书茹看着她这副露出狐狸尾巴来的模样,心中好笑,却心知对付她这样的,面上可不能失了分寸,抚着胸口垂头道:“大姐姐、四妹妹,可是我看错了?二姐姐那么好的人,怎地今日这么凶呐。”
林棋茹平日里做惯了柔弱姿态,如今竟然生生看着有人在她面前演出这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糊涂的同她母亲一样好拿捏的林书茹,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如此牙尖嘴利兼且还会耍些无赖本事了?
林棋茹的双手在桌下狠狠揪扯着帕子,明明心中恨极了,面上却褪了气色,恢复成无波无澜的表情。
“三妹妹是否是对姐姐我有什么误会?或者是大姐姐同你说了些什么,因而离间了我们?”
林琴茹嘟喃道:“我同三妹可什么都没说过。”
昨个儿晚上,林棋茹挑了事端,林琴茹上了当。
本以为老太太会重重罚了顾氏和林琴茹,却没想到这林书茹跳了出来,还拉着那冯家小子做了证,将一件本好端端的事情,翻盘而成了薛姨娘和她林棋茹不讲理。
回屋的路上,薛姨娘就曾恨恨说,林书茹自落水后拣回一条小命,就似换了个人一般。
若是从前,她和她的母亲沈氏从来就同老太太一样,只跟着她们娘俩的戏路跑,哪曾跳出来自己编排一段新戏过?
如今的林书茹,不仅跳将出来了,还会砸了他们母女的戏,顺便覆手将这戏翻了盘,演成了别样的戏路。
若不是从小便看着这软包子姑娘一点点儿的长大,深知她们俩母女的性情根结,薛姨娘当真要叹一句:好厉害的姑娘。
薛姨娘就是不信,从鬼门关走一圈回来竟会令人彻头彻尾的大变样?她宁愿相信如今的林书茹比起从前来脑子更不好使了些,这才做了对自己毫无利益可言却破坏她们娘俩戏路的事儿。
否则按照沈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脾气,这个同她性情极为相似的女儿,怎么可能插手来公断了这些个事儿?
直到今晨,林棋茹还认为林书茹或许真同母亲说的一样,脑子比从前更不好使了。
可如今她却觉得,林书茹远不像薛姨娘所揣测的那般。
牙尖嘴利的、娇柔作态的、不再混沌着双眼遇事没有主意的林书茹,还真是脱胎换骨了。
只是她为何会帮同她并不交好的林琴茹,为何能够按下对于谢姨娘一屋子人素来的仇视,而对林画茹笑意盈盈?
林书茹将林棋茹的神情看在眼中,捻了块蜂蜜栗子糕,转头望向那些在八角亭中聊得起兴的少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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