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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隆帝朝他露出一个威慑力十足的浅笑,“这五年来积蓄的雨水,朕一口气全浇灌给你,你接好了!”
苏晏的马车一夜未归。
翌日清晨,回城的马车在停在自家门外,许久不见人下来。
苏小北揉着惺忪的睡眼去开门时看见,忙走下台阶,来到车门外唤道:“大人?大人何时回来的,可要下车回府?”
车厢内传出苏晏有气无力的声音:“阿追在吗,叫他来接我一下。”
苏小北愉快地说道:“追哥在家,沈大人也在,大人回来得正是时候,可以一起用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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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二年六月初七,苏晏在他二十二岁生辰这日,迎来了仕途上最重要的一次晋升,被任命为吏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内阁首辅,官加少师与太子太傅,位列三孤。
——八年之后他又被加封太傅,成为大铭史上唯一的三公兼三孤,按照后世说法就是“官当到这份上,也没谁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
在苏晏升为首辅的第二日,沈柒的封赏诏书也下来了,正式任命其为锦衣卫掌印指挥使,兼五军都督府总都督的荣衔。
“锦衣卫指挥使”
可以有很多人,包括荫袭的,恩赐的,挂名的……但只有加“掌印”
或“掌本卫事”
的那个,才是真正手握实权的主官。
五军都督府总都督虽是个荣衔,但极少授予在任者,要么是死后追封,要么是像前前任锦衣卫指挥使袁斌那样,退隐致仕后授予。
沈柒年纪轻轻把这一实一虚都拿到了,一跃成为本朝炙手可热的权臣,有人说他是“袁斌第二”
,也有人说他“犹胜袁斌”
。
更令人称奇的是,清和帝明显不喜欢他,时不时给他甩脸子、下绊子,有时气过头还拿他下诏狱,没过多久又给放出来。
众臣看沈柒在朝堂风浪中颠簸,仿佛时刻踩着刀锋,一个摇晃就是粉身碎骨,多少恨他入骨的人等着看他倒台,可等了一辈子,他偏偏就是没倒过。
还有一个传奇,就是本朝唯一的镇边亲王——豫王。
清和帝将他的本名“槿城”
赐还之后,豫王数次上书要改封号,要么用回原本的“代王”
,要么再另封一个“靖王”
之类。
但在某次回京,去了城郊的一处别院盘桓半日之后,豫王就再也没提过改封号之事了。
豫王常年地在京城与大同之间来回奔波,所乘坐的天工院橡胶轮胎马车,把两地之间的石板驿道从一丈多宽,轧成了三丈宽。
每次他回京,清和帝都嫌弃得要死,后来连城门守军都懒得验核身份,看到插着靖北军黑色帅旗的天工院马车就直接放行了。
还有几次,豫王离京时似乎带走了什么重要人物,惹得清和帝龙颜大怒,派锦衣卫去大同追讨,但到底也没拿这个手握兵权的皇叔怎么样。
而北漠那个打着进贡的旗号来京城骗吃骗喝的圣汗阿勒坦,鸿胪寺的官员更是不想提他,反正他们每年都要奉命吹奏两次送客曲,连吹几昼夜,嘴都吹麻了。
终其一生,清和帝都对御驾亲征有着难以磨灭的爱好,可惜机会难得,能不被文臣言官们反对与制止的亲征只有寥寥数次,一次是荡平王氏乱军,剩下的都落在兵发北漠,把休假远游的某人给接回来上了。
至于人称“苏相”
的内阁首辅苏晏,一生成就非凡,功绩不可尽数。
在位极人臣之后,他仍致力推广格物学,支持天工院的奇技研发,整顿吏治,提拔人才治理黄河水患。
他一力取消大铭皇室“永不减轶”
的供养制度,恢复为“三世而斩”
,将各地宗亲强占的占全国良田半数的官田、皇庄、王府私田全部归还百姓。
他力主放开海禁,变私贩为公贩,设立市舶司管理合法的海外贸易并征税,同时加强建设水师,把侵犯大铭藩属、挑衅广州海岸的西班牙与葡萄牙舰队打得抱头鼠窜。
他在奴儿干都司的双子城附近建立了一个新的海港,取名为海参崴,此港深水无波,天然不冻,成为大铭海航线东北端最重要的贸易与国防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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