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玳安见金莲果真着急,笑道:“事儿倒有一桩,我对六姨说了,六姨千万莫对爹说是我说的。”
“尽管放心,我决不对他说。”
玳安便把西门庆一个多月里忙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先是卓丢儿亡故,西门庆忙了几日。
事刚了,媒婆薛嫂前来提亲,说的是南门外贩布杨家的正头娘子孟玉楼。
这孟玉楼年已三十,丈夫原是贩布兼开染坊的生意人,日子也还富裕自在。
不料丈夫一年前外出贩布客死异乡。
孟玉楼有心改嫁,这薛嫂听说西门庆的小妾死了,便来登门做媒。
她先瞒下孟玉楼的年纪,说成是二十五、六,再说杨家有多少财物可得,西门庆自是高兴。
媒婆又夸孟玉楼的才貌,西门庆更是喜上眉梢。
后来,西门庆去相亲,亲眼见到孟玉楼果然是别有风味,又兼一双小脚三寸上下,当即说定。
孟玉楼见西门庆人物风流,虽然为妾,十分中意。
奈何杨家母舅为争财产,出来阻婚,西门庆用薛嫂之计,买定杨家老姑娘,舅家虽然出面,终不是姑娘的对手。
西门庆娶进一可心之妾,争得一丰厚陪嫁,十分得意,哪有时间与心思来紫石街看望金莲。
就在金莲日思夜盼之时,正是西门庆新婚燕尔之日。
金莲听罢,泪珠儿不由得顺着脸腮滚将下来。
玳安慌了:“六姨,你原来这等量窄,我本不该告诉你。”
金莲依在门儿上,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玳安,你不知道。
我与他从前已往那般恩爱深情,今日如何一旦抛闪了?”
“六姨,你何苦如此?家中俺娘也不管着他。”
玳安见金莲泪水如线,劝道:“六姨,你休要哭。
你写几个字儿,我替你捎去,爹必然就来。”
“好玳安,是必累你请得他来,到明日,我做双好鞋与你穿。”
说完,令迎儿把那蒸好的角儿装了一碟,打发玳安吃茶。
自己走入房中取出一幅花笺,又轻拈玉管,款弄羊毛,写了一首《寄生草》:
将奴这知心话,付花笺寄与他。
想当初结下青丝发,门儿倚遍帘儿下,受了些没打弄的耽惊怕。
你今果是负了奴心,不来还我香罗帕。
叠封停当,付与玳安。
临别,金莲又给玳安几十文钱,再三叮嘱:“到家见你爹,就说六姨在骂他。
他若不来,你就说六姨坐轿子亲自来。”
玳安带着金莲的盼望去了。
谁知又是一个来月音信全无。
金莲白日立于门前帘下长等短等,挨一日如三秋;晚上辗转床上帐中泪湿枕席,盼半更如一夜。
次日,金莲记起是西门庆的生辰,一早踅过王婆家,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根金头银簪子与她,说道:“干娘,是必往大官人家去一趟。”
王婆接过簪子,掂了掂,握在手中:“放心,老身这就去。”
送走王婆,金莲回到家中,香薰鸳被,收拾打扫,然后搬个小杌子,坐在自家门前。
王婆先去西门庆家门首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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