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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李家院门,老虔婆与李桂卿出来迎接,说桂姐去她五姨妈家做生日了。
西门庆几个也都相信,只要老虔婆看酒上菜,慢慢喝着等她回来。
西门庆也觉着自己多日未来院里,有心等她回来乐乐玩玩。
喝酒到热闹处,西门庆往后边更衣去,却听见东耳房有人笑语。
更毕衣走到窗下偷眼观觑,只见李桂姐陪着一个戴方巾的客人饮酒。
西门庆心头火起,走到前边,掀倒酒桌,喝令四个小厮不由分说砸了李家,扬声要把那客人同桂姐一根绳子锁去,险些不曾把护着桂姐的老虔婆打了。
幸好有应伯爵几个人拖住,才罢手回家。
进了家门,已是一更天气,到了后边,见后院悄无人声。
月娘房里的丫环小玉正摆放桌儿。
过了一会儿,见月娘整衣出房,向天井内满炉炷了香,望空深深礼拜,祷说道:“妾身吴氏,作配西门,奈因夫主流恋烟花,中年无子,妾等妻妾六人,俱无所出,缺少坟前拜扫之人,妾夙夜忧心,恐无所托。
是以瞒着儿夫,发心每夜于星月之下,祝赞三光,要祈佑儿夫早早回心,弃却繁华,齐心家事。
不拘妾等六人之中,早见嗣息,以为终身之计,乃妾之夙愿也。”
西门庆听了,心生内疚:“原来是我一向错恼了她,原来她一片心都是为我,还是正经夫妻。”
想到这,从粉壁前叉步走来,抱住月娘。
月娘吓了一惊,要挣脱开来。
西门庆双手抱得紧,说道:“我的姐姐,我西门庆一向错见了,丢冷了你的心,到今悔之晚矣!”
月娘说道:“大雪里你错走了门儿,你来的该不是这屋,我是那不贤良的淫妇,和你有什么情节?哪请你来?你平白又来理我怎的?咱两个永世千年休要见面。”
西门庆不听她骂,只把她连抱带拖进了房,作揖,下跪,求月娘饶恕,又把自己刚才在李家院里惹气打砸的事儿说出。
月娘见他真心悔恨,责怪几句之后,露出笑容。
西门庆打发了丫环出去,与月娘上床歇宿。
是夜,夫妻雨情云意,交欢同乐,将过去的不高兴都抛却开去。
这事,孟玉楼先得知,她已是几次劝月娘夫妻和好,一早起来听丫环小厮们传说,自然高兴,梳洗罢,便来到金莲房中告知好消息。
金莲也曾跟着玉楼一道劝过月娘,被月娘顶过几回。
听到玉楼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反而并不高兴地说道:“好一个烧夜香的,只该默默祷祝,谁家一径倡扬,使汉子知道,有这个道理来?又没人劝,自家暗里又和汉子好了。
这是什么理儿?硬到底才好,干净假撇清!”
玉楼还是以为月娘有心和好,只是不好口说。
不论如何,夫妻和好笑开了便是好事。
拉着金莲去找瓶儿、娇儿、雪娥众人凑分子安排酒席为二人庆贺。
要瓶儿出一两,瓶儿给了一块一两二钱五分的;要孙雪娥出钱,半天才掏出一块,只重三钱七分;李娇儿出了四钱八分。
金莲把二人好骂了一阵。
金莲、玉楼各出五钱。
凑了三两一钱,吩咐玳安去办酒菜。
一会儿酒菜办来。
众人把西门庆与月娘请出上坐,李娇儿把盏,孟玉楼执壶,潘金莲捧菜,李瓶儿陪跪,为二人递酒。
西门大姐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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