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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机,环境,人。
在第一次循环中和她见面时,环境是绝对的黑暗、未知和诡异,她也刚从盆栽里的房客中脱围,满身是血,眼前唯一的活人只有宁永学。
在他表现出平凡人的特质时,曲奕空怀着虚无的表情凝视了他一阵,决定该往前还是该往后走,——最终,她后退了一步。
在现实意义上,这一步是表示她放下戒心,在精神意义上,是表示她选择退回到自己的日常生活中。
然后事情变了。
当时在煎饼摊上,宁永学说了一句不恰当的发言,引出了有违她日常生活的词句,——无形利刃。
这话转换了自己的身份,把他从日常生活里的人变成了动机可疑的掌握着仪式的人。
在当时那一刻,环境、动机和人达成一致,性质也都变得阴郁起来,她便理所当然往前一步跨出,导致宁永学迎来第一次身亡。
眼下曲奕空没有往前迈出,唯一的区别就在路小鹿。
可以说,她不仅是路小鹿这个具体的人,更是一个象征意义强烈的符号,是能把曲奕空从悬崖边缘引回日常生活的信标和暗示。
既然曲奕空和路小鹿算不上特别熟悉,出去散步也没带着任何同学,那么她和他们所有人就都算不上熟。
这么一想,在过去的日子里,她一定有一个非常在意、也非常重要的信标。
这个信标帮她维系日常的生活,让她一直站在悬崖边缘却始终不往前迈出一步。
挚友,爱人,亲人,关系很好的同窗,特殊的物品,诸如此类。
不算那东西是什么,它都能牢牢把她拴在日常生活中。
现在它不在这里,所以这家伙也变得不稳定了。
非得需要一个象征意义强烈、对比也很明显的日常生活符号,她才能记起来自己是个毕业生,不是个走到哪就杀到哪的家伙。
宁永学自认自己做不到这种事,毕竟,他是个吊在悬崖正上空不停蹦极的家伙。
有时候他会被荡到地上,但大多数时候都在往下坠,伸手摸到底,然后又在快要摔死的前一刻被荡回去。
要是有人觉得拿他当信标能往哪走,恐怕只能一步踩空,然后摔死。
至于他自己,只要现代社会还存在,他背后的绳索就一直在。
“好了。”
她开口说道,归刀入鞘。
曲奕空的刀很利,宁永学的痛觉神经还没反应得过来,连他手心上的肌肉都没来得及分开,血已经从里面往外渗了。
他得承认这一刀让他对这家伙有了点好感,从负一百变成了负九十九。
宁永学每次拿刀砍自己都痛不欲生,这家伙动手却跟做无痛手术似的,简直不可思议。
当然考虑到她很可爱,负九十九可以酌情在一秒钟之内迅速变成正九十九。
宁永学敲击墙壁,倾听声音变化。
过了不久,他就找到了声音回响中不和谐的动静。
他敲敲墙砖,拿指甲划了几下,然后用力摁进去。
墙开了,是个暗门。
“谁的杰作?”
曲奕空饶有兴趣,似乎趣味感比危险更加重要,就像在他心里总是好奇心占上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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