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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春生,蝶依二人与卉瑶,双菁二人告别,从凝初阁回到斗春院已经极晚了。
春生见屋子里无人,香桃那丫头也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又到外头瞧瞧,见四下无人,院里安安静静,倒是难得的清静。
春生洗了个热水澡,又把衣裳洗了到后头晾好,这才惊觉全身酸痛起来,许是许久未这般活动,身体隐约有些不适应了。
春生回屋之际忽然又想起廊下的小花,自个白日不在院里,也不知道有人记得喂食了没,小花便是那只鹦鹉,是香桃给私底下取的名字,因它的羽毛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是以唤作小花。
春生把手中的木盆放回房间,便又拿了些糕点包在帕子里,准备投喂小花,可是到了那游廊上,却见那廊下空空如也,哪里有一星半点小花的影子。
春生一时傻眼,直把整个廊子找了个遍仍是不见小花的身影,便是连那笼子也一并不见了,春生心道:这鹦鹉可是那沈毅堂的心爱玩宠,上次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她便被告戒了,此番这小东西若是被弄丢了,可不是被打几板子这般容易了事的。
春生一时有些着急,一时又安慰自己道,连笼子都一并不见了,许是被人取走了,虽之前未曾出现过这种情况,但是在这院子里到底还是不会无缘无故丢东西地。
春生虽然是这般想,到底还是想弄清楚方能宽心。
一路走来都未瞧见人影,便又跑到前院来,见正屋前厅里有人在侍弄着,外边还有几个小厮候着,春生平日里皆在后院活动,前院来得极少,最多每日投喂小花时过来两趟,便也是在游廊那头,很少绕过这边正院里来。
正举目张望之际,恰好碰到那蝶艳从屋里出来,春生立即上前招呼道:“蝶艳姐姐,你可是知晓那廊下主子爷饲养的鹦鹉到哪去了不曾?我今儿个有事外出了一趟,这会儿刚回来便发现那鹦鹉不见了,真是急死人呢。”
蝶艳往那廊下看了一眼,对春生说道:“我也是刚轮值过来,未曾瞧见,不过那鹦鹉是爷家养地,一般人不敢靠近,许是爷自个儿带着出去了吧。”
春生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便又问道:“这会儿爷还未曾回来么?”
那蝶艳见春生打探主子的下落,便意味不明地看了春生一眼,漫不经心道:“唔,还不曾···”
便不再说话了,春生只觉着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阴阳怪气。
这时,忽见后头那红裳扭着腰肢出来,一双杏眼在蝶艳与春生二人身上打转,嘲讽道:“如今这一个个都把这斗春院当作什么啦,一个两个三番五次的跑来打探消息,便是爷这会子回来了又怎样,未曾回来又当如何?莫不是想上赶着往身前伺候不成?”
又斜眼瞥了眼春生,最终却是把视线定在了蝶艳脸上,眯着眼阴声道:“一个个毛都没长齐,没得那能耐便莫要妄想攀得那高枝,小心掉下来摔死你!”
这红裳看似是在指责春生,实则是在暗讽那蝶艳,两个素来不对付,尤其是遇到关于那沈毅堂的事情,便是无任何征兆的随地开撕。
红裳见那蝶艳平日里狐媚殷勤,遇着了主子爷便嗲声嗲气的一副软骨头模样,实在让人生厌,偏偏爷就爱吃这一套,两人经常旁若无人地眉目传情,好不暧昧。
红裳心里头已经窝火了许久,恨不能撕烂了那张脸,看没了这张狐媚脸还如何能勾引爷们,却终是不能,唯有逮着机会便忍不住冷嘲热讽一番。
这蝶艳未曾不嫉恨着红裳,只是忌惮她的身份,便暗自隐忍,此番见她如此明目张胆地指桑骂槐,只双手紧握,指骨发白,终是忍不住了,反击道:“也不知道妄想攀高枝的到底是哪个!”
红裳冷笑道:“且不论到底是哪个,我只知道到头来成事的定不会是那般搔首弄姿的狐媚子,主子爷不过是瞧着新鲜玩玩子,偏有人当真了上赶着发骚,真是笑死个人了···”
蝶艳气得满脸通红,只满眼殷红地指着“你···你···”
便说不出话来,许是被说中了心事,又许是那红裳说的话过于粗糙难听,到底还是稚嫩了些,初出茅庐,哪里是那身出宅门数年的红裳的对手。
春生见这二人旁若无人地燃起这唇舌之战,只觉得哑口无言,一时又怕殃及无辜,更不愿牵扯进这般无趣的战争当中来,只想着找个机会开溜,便硬着头皮道:“红裳姐姐,主子爷喂养的那只鹦鹉这会儿不见了,我再去别处找找···”
红裳“哼”
了一声,挑眉道:“那只鹦鹉爷晌午便拎走了,你这般满世界的搜寻,是怪爷擅自领走没跟你报备么?”
春生一听小花无碍便放了心,又听到这红裳睁眼说瞎话,心下厌恶,却装作惶恐道:“没有,我怎敢如此!”
这红裳又“哼”
了一声,一副谅你也不敢如此的模样。
春生权当做没瞧见,只埋着头,正欲离去,却忽然听见外头响起了一番大动静,一时便抬头三人一齐望过去。
院子口那杨二正躬身引着一整日不见踪影的沈毅堂踏进了院子,一时间,一众小厮开始迎了上去,一齐恭敬道:“爷回来啦!”
那原本剑拔弩张的红裳,蝶艳二人,两人意味不明地对视了一眼,便瞬间换了一副面孔,皆面上开花,欢天喜地的迎了上去,好似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皆不存在一样。
春生只瞧得目瞪口呆,心道:这变脸的速度简直快赶上脸谱变脸了,这宅门里头的女子鬼迷心窍简直要修炼成精了,实在是可怕的紧。
便又默默地对自己道:人倘若活到这般地步,简直是世间最可怜地,她陈春生将来无论如何也不要变成那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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