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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巷的楚家,楚准看着站在面前一脸倔强的女儿,忽然觉得有些悲凉,他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的,三五不时的就要出远门,还不是为了家里的三个儿女,这个夫妻俩放在心尖上的小女儿,却硬生生地在他的心口插了一刀。
“蕊儿,你如果执意去叶家,你进了叶家门就不再是我楚家女了!”
“爹爹!”
楚蕊本能地想开口哀求,可是看着神色平静的爹爹,心里头一凉。
闹了这许多天,爹爹终于松了口,可是她的心不仅没落地,反而有些着慌起来,直觉告诉她,爹爹是认真的,之前不论她怎样闹,爹爹会伤心、会震怒、会失望,可是从没有此刻的平静,楚蕊觉得夜晚的寒气有些重,透过了两层的罗衣,让她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楚蕊上前拉住楚准的胳膊,有些哀伤地说:“爹,我是您嫡亲的女儿,就算您不认我,我也还是会孝敬您和娘的!”
她不想在叶家和楚家之间选择,她既舍不得宠溺她的兄长和爹爹娘亲,也舍不得叶大爷允诺的繁花似锦的美好生活,叶大爷答应她虽会以平妻之礼聘她入门,但是叶家的家却是给她当的,家里的银钱随她花销不说,他还会带她到处去游玩,一起去苏杭看白娘子许仙相会的西湖美景,会北上带她去逛京城最好的衣裳和首饰铺子,他说:“但凡蕊儿想的,喜欢的,我都会想尽法子办到。”
虽说他已三十有八,但是那清朗朗的模样,莫名地让她脑海里生出许多迤逦的幻境和憧憬。
想起他说:“我这一生虚度至此,遇着了蕊儿才明白,什么功名利禄,都不如佳人回眸一笑!”
楚蕊的眼角眉梢都泛了一层甜蜜。
楚准看着眼前魇着了的女儿,闭了闭眼。
十月底的时候,楚蕊从梧桐巷嫁去了碧螺巷,整个碧螺巷只有叶家一家,所以平日里大家都称为叶家巷子。
楚准再是生气女儿,也还是备了一份厚厚的嫁妆,楚夫人也被楚准从娘家接了回来,穿着一身紫色青缎掐花裙子,披了一个镜花绫披帛,却生生地显得憔悴不堪,不见一点昔日的富态,她看着儿子背了小女儿上花轿,直觉得心口抽的疼,她的女儿竟然要嫁给一个老头子做平妻!
奈何叶家大爷竟然搭了州牧的线,县令一句“郎才女貌”
压下来,他们夫妻也只得认了。
梧桐巷到叶家巷子也就一刻钟的脚程,轿夫晃得再慢悠,也还是一会便到了,鲜艳的红灯笼挂满了巷口,外头的那株百年的桂花树也缠了几层红绸,端是喜庆的很!
一辆马车停在桂花树下,一清俊的小郎君掀开帘子,见着一抬挂满了红绸的花轿吹吹打打摇摇晃晃地进了巷子,露了一丝不忍,可是想到祖父,还是硬着心肠转身让车夫送他回了县里的书院。
吴陵出去有十二天了,张木心里的思念渐浓,今个倒是有从县里采买的客商带了两封信送到丁家铺子,有一封是吴陵给她的,她忍了一个白天,此时见张老娘在哄小水睡觉,便坐在窗前,才拆开了信看,开头一句“娘子”
,差点让她心口一酸,吴陵说生意还顺利,就是人情往来上还有一点事要做,张木见是这等事,便也放了心。
又看到吴陵嘱咐她天渐冷了,早上寒气重,让她早上多睡一会少做一点糕点,嘴上便不禁带了笑。
小水晚上有些闹腾,缠着张老娘说话,张木便把那封只有寥寥数言的信,背着张老娘在烛光下照了好几回,吴陵不在,美人也窝在东边房里,张木干脆也把它的小床挪过来了。
此时见着主人又在看信,扒拉了两下前爪,静悄悄地往院子里去,喵喵!
可以去吃小鱼干啦。
(*@o@*)哇~
张老娘见小水呼吸渐渐均匀,便轻轻地起身,见女儿还坐在窗下,便细声地说:“阿木,快去洗洗睡吧!
明个又得早起呢!”
张木伸手摸着怀里的信纸,微微笑道:“娘,明个我们起晚些,少做点吧!
甘家铺子的口味和我们越来越像了,明个过后,我们便不做了吧!”
她这几日心里隐隐有点不安,原本准备把这个月做完的,想起相公心疼她时的模样,张木决定也宠宠自己。
“可是,闺女,这生意这般好,要是不做了,流失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呢!”
张老娘有些心疼地说道。
这小户人家,谁能一日挣到这般多的银子,就她家在水阳村也是中农了,种地一年也就三五两银子咧!
张木笑着摇了摇头,“娘,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在家里白吃混日子的,等吴陵回来,我再找找其他的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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