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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仲知道这个时代的人都颇为迷信,他家中阿母,在过年时,还要祭奠各种各样的神灵,哪怕家中都快要断炊了,也不曾有丝毫犹豫。
但张仲确实没想到,到处都充满着“法制社会”
标准的秦国,还会有这种官方进行的封建迷信。
张礁指了指旗杆不远处,手持着黑色旗帜的壮硕旗士,对张仲继续讲到。
“是以,所有不法而死者,都将于军旗下斩杀。”
“以此,祭神灵,利出征。”
“原来如此。”
车继续向前,张仲干脆站起身,立足于牛车之上,看向那高高竖起的旗杆,以及旗杆下方。
旗杆下,是一个被绑着的矮壮汉子。
正是当初在山道上,以律法威胁张仲,并想要以剑强行斩去花蛮白荼头颅的尚。
此时,他身穿单薄的麻衣,头顶的布帽已经被取掉,只剩下一头杂乱的长发,宛如一只弃犬。
牛车仍在前行,尽管许多人都在围观,但道路上,却意外的空荡。
秦国的交通法,在此时,展现出了它应有的用处。
随着车越走越近,张仲开始看清了尚身上绑着的绳子,看清了他被头发遮住小半的脸,和脸上的表情。
他并没有如张仲想象的那样,在低声哭泣或高声怒骂。
相反,他很平静。
平静得不像是将死之人。
或者说,正像是将死之人。
随着黑色的军旗缓缓升起,旁边的法吏,开始拿着竹简宣读尚的罪状,冷酷而严厉的声音下,张仲终于与抬头的尚,四目相对。
尚愣了愣,随后笑出了声。
“汝,是来看吾的头颅吗?”
“是。”
张仲并没有骗他,将死之人,也不应该被骗。
“汝当是吾,绳之以法的第一个有爵者。”
“其实,吾也想看。”
尚停顿了一会儿,随后看向旁边甲士腰间的长剑,那长剑他很熟悉,十多年的军旅生涯,他曾握住这剑无数次。
“吾曾在战场上砍下过许多头颅。”
“也不知道,吾自己的头颅,有没有那般浑圆。”
不论对错,就军功而言,张仲在他面前,确实是个弟弟。
“当会浑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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