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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是一个月前潜入长安的,待发现是绝煞铁枪陈嵩主事,还有这许多武艺高强的侠士剑客一同来此,不禁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静下心来想想,真正召集这行刺之事的,只怕也未必便是金龙令符的主人端木凌宏,看这情形,多半便是这暴君崩后,最有希望继位的王族子弟。
可是池棠对此国王族的底细还不甚了了,因此也判断不出究竟哪位王爷是幕后主谋,有几次旁敲侧击的想问问陈嵩,陈嵩却总是避而不答。
&他是谁呢!”
池棠最后对自己这样说,自己也不稀罕这国家的封赏。
能够除去那暴君,总也是为黎民百姓做了件好事。
七月十四,天子移驾,自所居避暑清凉行宫至都城正宫。
行刺就定在这一晚,这片林谷行程极短,两侧丘坡也并不高,林木不盛,所以暴君的随行绝不会想到在这片小林谷会有大批刺客潜藏埋伏,届时待暴君车驾行至此谷间,便以山石滚木塞住小谷两端,困住暴君车驾,使其护驾铁骑首尾不能相顾,而后众人自谷上杀出,直取暴君,虽然暴君听说亦有万夫不当之勇,但以众人之卓绝身手,当可一击功成,取暴君首级而退。
池棠曾有异议:“既然能以山石滚木阻塞谷口,何不干脆将山石之类直接砸向暴君车驾?我等每人至少也该各带弓弩,将暴君护驾甲士shè杀,如此可策完全。”
在陈嵩皱眉思考池棠此提议时,已经有好几个人都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
行事的军师夏侯通首先不同意:“墨家机关可借谷口地势而发,谷侧却极难发动,以山石直攻这眇贼车驾便不可行。
况且眇贼车驾多以金玉构造,以弩箭又如何能伤得了他?”
巨锷剑张琰则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池棠肩膀:“池兄不必多虑,彼时眇贼随行大乱,我等负勇杀入,一剑一个,提眇贼首级而归,何其壮哉?”
众人都是哈哈大笑,一副豪情万丈的模样。
这是私心,在众人哄笑声中,池棠已经很清楚众人的想法了。
他本是持重稳妥的建议,可偏偏参与此事的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谁又不想手刃暴君,扬自身勇名?池棠只得微微一笑,再不多说了。
回想当时的情景犹然历历在目,现在,暴君的车驾来了。
天交子时,却正是月圆之夜,车驾随行的骑士又都掌着火把,池棠很轻易的就将一众车驾的情形尽收眼底。
头前当是开道的两百玄甲铁骑,以及执宫灯和天子旌帜的宫女内侍约百余人,而后就是多辆雕龙刻凤的车驾,居中的一辆由四马拉拽,车身极为庞大,装饰也更为jīng美,车身四周以薄帐轻纱为幕,当是那暴君銮驾所在。
两旁约有百名玄甲骑士护卫在侧,车驾的后方,则又是两百人的玄甲骑士队。
平素那暴君出行,随行都有三千铁骑,这次却是避暑回宫之故,随行只得五百护卫,而且车架礼制也都比较轻简,因此对于这次刺杀行动来说,实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现在的关键,就是要在暴君车驾正好入谷中之时,立时发动机关,将前后各两百铁骑阻隔于外,五十多人的刺杀队伍只要面对护驾一侧的百人骑兵即可,虽然这些近卫骑士也都是勇猛过人之辈,但在这些武艺卓绝的剑客侠士面前,料想是不堪一击的。
一行车驾终于进入谷中,因林谷道路狭窄,而那暴君的车驾车身又实在太过庞大,两侧的护驾骑兵只得策马退身于后,容天子车驾先行,整个车驾队伍成一字长蛇之形,原本百人的两侧护驾羽林骑兵就只不过还剩下十余人,余者皆堕于后路。
池棠看得心中狂喜,似这般情形,众人行动起来更是方便,多半也是这暴君合该有此一劫,暴君又怎会想到,在两旁这林木并不茂密,坡势并不险恶的丘谷之上,早埋伏好了取他xìng命的一众豪杰之士。
池棠看着暴君车驾越来越近,浑身早已绷得笔直,只待机关发动,陈嵩一声令下,他就飞身而出,毕竟是刺君的大事,池棠虽然尽力保持镇定,但心中多少还有些紧张之感,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就在这时,一名女子的娇喘轻笑之声竟然异常清晰的传入池棠耳中,池棠一怔,几乎怀疑自己是否是听错了,但这一声娇媚入骨,还带着一股浓浓的冶荡诱惑之意,听的真真切切,绝非朦幻之音。
池棠四下环顾,心中寻思,左近埋伏的诸多剑客侠士中并没有女子,自然不可能是他们中哪位发出的。
再一转念,听闻那暴君荒yín成xìng,莫非是在车驾中正与嫔妃宣yín,那些嫔妃发出此声?只是这声音近在耳边,倒似陈嵩那传音入密的修为一般,寻常女子在那么远的车驾之中发出的声响又怎会在自己耳边听的如此清晰?
池棠不知道是只有自己一人听到,还是一起埋伏的众人都听到了,本想就近问一问边上不远的张琰,但这正是车驾入谷的紧要时刻,他又怎能发声去问上一问?
前行的铁骑军和内侍宫女已经步出谷外,暴君的车驾也正好行驰入谷中,猛可里,林谷头尾两侧发出一声巨响,无数山石檑木滚落而下,只片刻工夫,便将林谷出口和入口堵得严严实实,前后的铁骑军一阵大哗,不少马匹受惊,发出咴溜溜的嘶鸣,而那些宫女内侍更是一片大乱。
与此同时,陈嵩的声音也响起:“杀!”
声音短促而坚定,埋伏在谷边两侧的刺客们都飞身而出,池棠无暇再去想那蹊跷的女子笑声,自背后拔剑在手,亦是跃身而下,他蓄势已久,这一番动作更如离弦之箭,迅疾之极,直取那暴君的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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