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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老人,连她翻个身都要紧张一下。
护士过来换药的时候,看他神轻严肃,笑着问:“你奶奶吗?”
陈砚愣了几秒,没否认:“是。”
“不用太担心,没什么事。”
陈砚笑了下:“谢谢。”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凛风拍在玻璃窗上,陈砚拿手机看了下时间,见宋静原还没回来,隐约生出些不太好的预感。
他点开聊天框打字:【什么时候回?】
等了五分钟不见回复,舌尖烦躁地顶了下上颚,把手机扔回口袋里面。
房间里安静地只剩下嘀嗒钟声,又过了十五分钟,病房里传来一阵微弱的脚步声。
声音弱到几乎听不见。
陈砚抬头,刚准备开口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话还没说出口,便愣住了。
宋静原那件杏色羽绒服上落满了雪,肩膀头发甚至睫毛上都是一片白,像是个雪人。
她手腕上挂了个白色塑料袋,露出的手背冻得通红。
陈砚没出声,起身过去拉住她的手。
冰凉一片。
宋静原没看他,头低低地埋着,陈砚刚想抬起她下巴,一滴滚烫的泪却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陈砚蹙起眉头,用手心去擦她的眼泪,但宋静原就是不肯看他,声音还带着哭腔,把手中的袋子交到他手上,断断续续地:“陈砚,今晚谢谢你。”
“这是给你买的东西,你先回家休息吧。”
她的嗓音细细软软,被风雪一吹还多了几分哑,弄得陈砚全身发燥。
他没接那个袋子,沉下眼叫她:“宋静原。”
她抽泣半天才从嗓子眼里“嗯”
了一声。
“医生已经说过了,你奶奶没什么大事。”
“我知道。”
“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还在哭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静原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好温柔,和他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但是她现在实在太狼狈了,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么仓惶的一面,只是推了推他的手:“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宋静原。”
他的声音沉了几分。
然后她又听见他说:“我最不喜欢别人骗我。”
“是被人欺负了吗?”
宋静原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眼泪还是簌簌地往下落。
陈砚真没办法了,抬手将她外套上沾的雪都拍掉,把人按在旁边的折叠床上。
出去向护士要了一条干净的毛巾,耐心地帮她擦去发丝和脸颊上的积雪,最后接了一杯热水塞进她手里,瞥见她手上的创可贴,问她是怎么弄的。
宋静原含糊说是不小心划破了。
病房昏暗的灯光下,两个人的身影贴在一起。
陈砚在她身旁坐下,将贴在她后颈上的发丝勾下,像是有十足的耐心:“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吗?”
水蒸气将她的心氤氲得酸酸涨涨,长睫抖了几下,宋静原终于开口:“我的自行车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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