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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给朝廷一个侍主不力的借口株连九族?真听了你的法子,大伙儿都别活了。”
他沉着脸吩咐,“即刻回禀王爷,派人快马加鞭上各处报信儿。
要是兜得住最好,兜不住……想法子暂且把人买通,过后再处置。”
长保虾着身子应了个是,一面嘀咕:“这位殿下也是的,已然嫁了咱们王爷,怎么还处处向着紫禁城里的活神仙。”
他一哂,“你懂什么,人家先是大邺的长公主,后才是南苑王福晋。
这泱泱二百余年的基业,是老祖宗一辈一辈扛下来的,就算不瞧着那昏君,还得瞧着父辈。
慕容高巩毕竟不是李后主,他比李后主能折腾,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顺顺溜溜把长公主嫁进南苑来。”
语毕一挥手,“别啰嗦了,办你的差去吧!”
婉婉那头呢,已然没了心力赴晚上的筵了,借口托病,还是告了假。
一个人心事重重歪在榻上,听外面风声潇潇,不多久又有雨声淅沥,起来推窗一看,天阴沉沉的,像个倒扣的砂锅,豆大的雨点砸在芭蕉叶上,噼啪直响。
小酉进来问传不传膳,她中晌吃的粽子还囤在心窝里呢,并不觉得饿。
仍旧回榻上躺着,闭着眼问余大人那头的番子出去没有,小酉说是,“殿下放心吧,余大人自会有个交代的。”
踌躇了下又道,“万一确有其事,殿下打算怎么料理?”
是啊,怎么料理呢。
她已经想了整整半天了,没有想出个答案来。
她只记得他曾经答应过她的,她很相信他,现在也不过是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
只有不断安慰自己,如果是真的,或许他只是需要兵马护卫南苑。
比如怀宁灾民的泛滥,守不住要道,南苑真会被流民淹没。
现如今的藩王们,个个表面恭敬,背地里都在打着算盘。
真正谨遵朝廷政令的,恐怕就是傻子了……
她也愿意他能自保,当然是在人数尚可控制的情况下,如果超得太过,那就不得不让她起疑,他有别的图谋了。
各藩地,其实就像一个个小朝廷,不过疆土有限,规模有限罢了。
他要处理的事很多,因此也很忙,有时整天看不见人影,她习惯了把要说的话攒起来。
可是今天的事,攒到后面没了要说的欲望,叫铜环早早点起香,挪到床上躺着去了。
他回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她背身躺着,听见脚步声到了床前。
然后他在她身旁躺下,习惯性地从后面拥抱上来,像小碗外头套上了个大碗,严丝合缝的温暖,仿佛身体遗失的一部分重新归位,安心又满足。
她喜欢他这样不体贴的打扰,让她知道他回来了,一夜可得安睡。
她微微动了动,他把手臂收得更紧,暗哑的嗓音带着蛊惑的味道,“还在等我罢?”
她嗯了声,转过来,“这么晚,忙什么去了?”
他叹了口气,“朝廷查验春蚕夏桑,少不得为钦差接风洗尘。
酒桌上推杯换盏,比什么都累……往后我要是晚了,别等我,自己先歇着。”
他皱着眉头,面有倦色,但是视线一刻都没有停下。
他在细细观察,试图从她的表情里分辨出哪怕一丝的不快来。
其实她不知道,应付她的怀疑还是次要,新江口刚刚造好的福船和海沧船要糊弄过去,才是最最麻烦的。
幸好肖铎再也不会来了,一个对水师一窍不通的文官,只会抱着帐册子核对火器和船只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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