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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个匣子归她了,因为她也叫那个该死的名字。
她不再哭了,这个贱人在吻我的脚趾。
过去,她吻过我身上更多的地方,使我舒服得像畜牲一样叫唤。
好长一段时间,她都跟在与她同名的主子身后,我认为跟着那女人学坏了。
俗话说,有的女人是一服毒药,那么,这个马夫的女儿身上也沾上这种毒药了。
我还在东想西想,她已经在我的脚下发出平稳的鼾声了。
早上,她已经不在脚下了,这人干什么都不会发出很多声音,从来不会。
也就是从这一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名叫塔娜的马夫的女儿了。
土司的女儿跑了,马夫的女儿无处可去,就把自己关在楼上的房子里,怀里紧紧抱着描金的首饰匣子。
和她比起来,跟着白色汉人逃跑的塔娜要算是一个高贵的女人了。
必须承认,土司的女儿和马夫的女儿总是不一样的,虽然她们叫同一个名字,虽然她们拥有同一个男人,但到紧要关头,土司的女儿抛下价值数万元的首饰走了,马夫的女儿却抱着那个匣子不肯松手。
为了这个,马夫的女儿早在那个房间里为自己储存了相当多的食物和水。
她打珠宝的主意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好了,不要再说了,让这个人从眼前消失。
我们听到隆隆的炮声了。
春雷一样的声音先是从北方茸贡土司的边界上传来,那是解放军开山修路的炮声。
也有人说,白色汉人和茸贡土司联军已经同红色汉人接上火了。
索郎泽郎又回来了。
这个忠诚的人又一次失败了。
这回,他丢掉的不是一只手,而是性命。
他的胸口给手提机关枪打成了一面筛子。
他们打死了我的小厮,打死了镇子上的税务官,把他的脸冲着天空绑在马背上,让识途的马把他驮了回来。
路上,食肉的猛禽已经把他的脸糟踏得不成样子了。
好多人都哭了。
我想,好吧,白色汉人跟茸贡土司这样干,我就等着共产党来了,举手投降吧。
索郎泽郎下葬不久,从东面,也就是麦其土司的方向,又传来了不知是开路还是打仗的炮声。
炮在东方和北方两个方向,春雷一样隆隆地响着。
天气十分晴朗,天空上挂满了星星,像一块缀满了宝石的丝绒闪闪发光。
麦其家的仇人,我那个店主朋友看我来了。
他抱着一大坛酒,也不经下人传话,就走进了我的房间。
我叫人把窗户关上,不再去望天空上的星星了。
下人点上灯,我看见他鼻子通红,不断流着些糊里糊涂的东西。
我说:“你也染上梅毒了。”
他笑了笑,说:“少爷不要担心,弟弟说他能治好。”
“你弟弟?那个胆小的杀手?他不是逃跑了吗?”
“他回来了。”
店主平静地告诉我。
我说:“他是不是已经把麦其土司杀了,要是杀了,我们两家之间的事就了结了。”
这时,他弟弟哈哈一笑,就像个冤魂突然从门外走进来,把我着实吓了一跳,他说:“都这个时候了,我们两家之间的事还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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