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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2页）

&esp;&esp;他不敢放慢步速，黑夜中大榕树的沉重喘息被他远远甩在身后的风里，楼道的灯在头顶啪地亮起，他猛地站住身形，被他自己的影子罩在脚下。

&esp;&esp;他感到心跳快得要从肋骨下撞出来，撞得他的胸口有点疼，但他能够放纵而自在地呼吸了。

&esp;&esp;他被自己此时出现的低劣无耻吓了一跳，可转头往外一望，却又面对着黑暗、坦诚地在无人处向自己承认，这样无耻一回让他感到了快慰。

&esp;&esp;电话铃声响起时陆瑞安有一瞬间感到心脏骤停，他有足足三秒钟的时间满脑子里都是灰败的绝望——他想，可能是祁扬发现他在撒谎了。

&esp;&esp;他心情沉重地拿起手机，目光触碰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姓名时像是忽然读不懂汉字了，以至于他把脑袋往屏幕跟前凑近一截进行二次确认，放松下来的手指头按下接听：“明起？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esp;&esp;“还说呢，”

听筒里传来似真似假的嗔怪，“干妈住院了你怎么不给我说，不把兄弟当兄弟啊？”

&esp;&esp;“最近太忙了，”

陆瑞安难得地没有继续保持端正体态，塌下肩颈歪进沙发里，“是我上周回去，小区里碰到杨婶，她告诉我这事我才知道妈骨折住院了。”

&esp;&esp;他微微停了下，不明显地低叹一口气：“而且你也知道，我都三年没进过家门了。”

&esp;&esp;洛明起默了默，一向明朗的声音都沁入几分无奈的颜色：“我认识你二十年，你一直都不声不响的，一脚踹不出个屁，怎么就和祁扬结婚这事上这么一鸣惊人。

你要是不喜欢祁扬，当时干嘛答应呢？而且大家都是开玩笑起哄，你平时也不是听不出来玩笑的呀，就算是应下了，也不用非得去把玩笑话也一板一眼完成，该说你实心眼儿还是缺心眼儿呢……”

&esp;&esp;“明起，”

陆瑞安的声音认真起来，第一次在洛明起面前明确地回答这个问题，“不是因为起哄，和祁扬结婚，我是自己愿意的。”

&esp;&esp;刺啦——

&esp;&esp;一阵剧烈的电流声在撞击声后传来，陆瑞安握着手机，冷静地往远处拿开了一段距离，等听筒另一头人仰马翻的动静平息，重新将手机贴回耳边。

&esp;&esp;“……真有你的，陆瑞安，”

洛明起吃痛的声音响起，“吓得我凳子都坐断了。”

&esp;&esp;“那我就更不明白了，你既然愿意，那你就是……”

他的疑惑还没问完，就被陆瑞安打断：“很晚了，你今天打电话是想去看望我妈妈吗？”

&esp;&esp;“啊？嗯。”

洛明起被他一打岔，忘了自己要问什么，不自觉跟着陆瑞安一贯的温和询问走。

&esp;&esp;“你不是出差了吗，我妈妈的事是姜阿姨和你说的吗？”

&esp;&esp;“呃，是，”

洛明起的声音不明显地含混了两秒，紧接着恢复原本的顺畅自然，“晚上和我妈视频的时候她说的，叮嘱我回来之后要去看望一下干妈。”

&esp;&esp;陆瑞安没听出来他的异常，点点头说：“那你回来的时候跟我说吧，杨婶给我发消息说她应该是下周日出院，我打算周末两天都过去看看，你到时候要是还没出差回来的话之后就不用白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