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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的语气对他们颇为赞许,我猜你心中理想的夫婿也应当如此,回来后我就把东宫的人都遣散放出去了。”
杨末想起新婚那夜听到的宫女窃窃议论,居然是真的,被他灼灼的目光盯着更是心头纷乱无绪。
爹娘鹣鲽情深彼此忠贞不二,她当然是羡慕的,看到那些妻妾成群把女子视为玩物的纨绔子弟便难掩厌恶之情,而这样的人比比皆是,所以她才会眼高于顶不想嫁人;家中诸位兄长也秉承家风洁身自好,都只有一名妻室……
想到爹娘兄嫂,被扰乱的心绪霎时冷静下来,她脸上挂起严霜:“我理想的夫婿首要一点就是孝敬大人,爹娘欢喜我才会欢喜,你早就不合格了,舍本逐末,其他做得再好也补不回来!
你也不必惺惺作态装什么痴情种,哪有不好色不风流的君王,你喜欢哪个美人只管收在身边,多纳几个,少来烦我最好!”
“我喜欢哪个美人……”
他跨上前一步,俯下脸来凝望她,声音也低下去,“我只喜欢你,其他人再多再好也是舍本逐末,补不回来。”
杨末冷着脸不去看他,他又道:“末儿,你就这么讨厌我,宁可把我往别的女人怀里推,也不肯跟我做真正的夫妻么?你对我难道一丝男女之情都没有了,当初在狼山的时候……”
杨末打断他道:“别跟我提当初,你如果还想好好地和我做夫妻,就不该让我想起当初的事。”
许久不见他接话,她转过身去,看到他脸上挂着欣然的笑容:“好,你不喜欢,我就不提。
你愿意忘了过去的事最好,反正将来咱们的日子还长,就算现在是初相识也不晚。”
杨末觉得他自相矛盾,也懒得去揣摩他到底怎么想。
人说宫中的女子最需要会的就是察言观色见微知著揣测上意,这件事对她来说实在太难了。
她往床边走了几步,发现他又跟上来,才想起被他几下一搅一岔,把最重要的事都忘了,回身怒瞪他:“不许过来!”
宇文徕站住举起手:“末儿,是我不对,理该受罚。
但是现在这个时辰,我出去肯定又要惊动别人,明天就传到母后那里去了……”
他回头一指屏风外侧的贵妃榻,“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我在外头将就歇一宿,行不行?”
不等她回答,又去取下墙上的宝剑放在床沿,“这剑你拿着,我如果再有不轨之举,你只管一剑刺下去。”
杨末正想赶他出去,每一句话都是未及出口就被他堵住,最后想反驳时他已经抱着锦被绕过屏风去了。
她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发不出来,恨恨地对着床尾踢了一脚。
说得倒好听,就算他强迫她行夫妻之礼,她能真的不管不顾一剑刺下去吗?她最讨厌他这个样子,伏低忍让以退为进,然后得寸进尺蚕食鲸吞。
之前不就是着了他的道儿,天真地以为一男一女同床共枕还能相安无事,差点就被他糊弄得逞。
隔着屏风看到他在榻上蜷缩着躺下,她忿忿道:“就一晚上,明天不许再来了!”
抓起那把宝剑放在枕边,一手扣住,才放心地躺下去入睡。
贵妃榻长不及六尺,宇文徕肩宽身长,在那上面当然睡得不好,四更未过就起来了,一声不响独自离去。
第二天他果然没有再厚颜无耻地凑到柔仪殿来。
杨末终于得了两日清闲,睡了个安生觉。
皇后那日看到顾郎的,惊才绝艳赞不绝口,向她求更多顾郎词作。
顾郎是前年刚入京的贡士,进士落第仕途失意,流连于京城勾栏瓦肆,词作倒是风靡洛阳,还未传到上京。
其词婉约绮丽,常歌咏闺中女子心事际遇,皇后当然称心喜欢。
杨末自己不记得太多顾词,身边女官却博闻强记,默得数十首装订成册赠予皇后。
听说皇后看得手不释卷废寝忘食,对身边的人感叹说:“恨不能亲至洛阳一会顾郎!”
顾郎词作标新立异,常自创曲调,其中有一阙皇后就从未听过,不知如何吟唱,读完后意犹未尽,又派女官来询问太子妃。
杨末不擅音律,对这些东西兴致缺缺,见皇后如此痴迷词曲,索性借花献佛把陪嫁带过来的一班伶人乐伎共十余人全都送给了皇后。
其中有一名乐师擅长弹筝,而皇后也弹得一手好筝,棋逢对手,乐师正好又姓顾,皇后便时常召伶人们到甘露殿演奏,兴致高昂时还会亲自操筝与顾乐师相和对弹。
杨末与皇后往来频繁,但其实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常遣宫人传讯或寄以书信。
她很感激皇后的体贴,亲近又不会太过热络。
倘若真的当面和皇后讨论诗赋词曲,她还真不知说什么好。
到底吴魏相隔,哪能像一般人家那么和乐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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