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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快步离去。
皇后席位与皇帝并列,距离略微远些,那父子俩说话声音又低,不曾听见方才那些话,见李政走了,不明就里道:“青雀做什么去?”
“没什么,”
皇帝笑道:“朕吩咐他去办件事。”
皇后见他不愿多说,目光微微一黯,却不深问,转过头去,温声吩咐乐师:“陛下最喜《安平乐》,再奏一遍吧。”
……
及至子时,外边却下起了雪。
侍女们在暖炉上温酒,酒香气萦绕在内室,吸上一口,仿佛连心都暖了。
钟意与益阳长公主相对而坐,衣袖挽起,饶有兴致的包饺子,玉夏自室外入内,抖落身上积雪,道:“好大雪,鹅毛似的。”
“快去火炉边坐坐罢,”
益阳长公主笑道:“看你冷的,脸都白了。”
包饺子的荠菜,是侍女们昨日新挖的,冬日天寒地冻,总共也没有多少,好在钟意与益阳长公主只是图个新鲜,略微包了两盘,便停了手。
侍女们端了温水上前,叫她们净手,内室安谧,除去撩拨起的水声,便只有烛火轻微的噼啪声,长安城里大概在放焰火,远在观中,都能隐约听闻。
益阳长公主见她竖耳去听,笑道:“你若不嫌冷,便穿上大氅,到山门那儿去看,这儿地势高,也能瞧见。”
玉夏为她取了大氅,仔细穿上,钟意则问:“长公主不一起去吗?”
“我已经老了,也没有那么高的兴致了,”
益阳长公主笑容中有些淡淡凄凉:“一个人看,也好没意思。”
“大好日子,不该说这些的,”
她失笑道:“去吧,别因为我扫兴。”
益阳长公主是因驸马离世出家,那时才二十出头,正当韶华,想来驸马辞世之前,他们都是相携到室外去看焰火的吧。
这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却仍旧是她心里不能触碰的伤口,钟意扶着玉秋的手出去,到了青檀观的门口,才低声道:“驸马也有福气,即便身死,还有人这样长久的念着他。”
而她呢,前世死后,除去母亲家人会伤怀,大概没有多少人会在意吧。
玉秋听她话语伤感,一时之间,却不知如何安慰,玉夏却忽然道:“居士,您看山下。”
钟意侧目下望,便见一行人执着火把,冒雪登山,夜色寂寥而幽深,那火光连成一线,远眺过去,竟有些说不出的暖人。
“是什么人选在这时候登山?”
玉秋有些迟疑,道:“今日可是年关啊。”
玉夏也有些怕,观外护卫们迎上前来,将她们护在身后。
山下那行人来的很快,人还未到,便听马蹄声达达,钟意站在山门处,便觉有道目光投到自己面上,既炽热,又有些柔和。
为首之人身着玄色大氅,身姿挺拔,肩上落雪深深,山门处悬着灯笼,亮堂堂的,映出那副英俊坚毅的面庞。
他随手将火把递给侍从,翻身下马,大步上前,笑着唤她:“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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