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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萧满心欢喜,嘻嘻直笑。
秦伯符着人烧热香汤,带着他直至厢房。
梁萧穿过后堂,步过一道窄门,方知这所府第别有洞天,回廊四通八达,一道曲水绕廊而走,水上有飞梁沟通,岸边庭内湖石轩峻,假山上灰白小径,直通一座翠亭。
梁萧边走边看,啧啧连声,走了一百来步,方随仆从进了厢房,在香汤里痛快洗了个澡,将满身的虱子污泥都洗干净。
爬出桶外时,早有人将新衣裤放在门前,裤子略大了些,梁萧将裤脚挽上一截,方才合身。
出了门,却见门外一个侍女正瞪眼看他,梁萧上下瞧瞧,并无不妥,问道:“你瞧什么?”
那侍女扑哧一笑,说道:“没什么,就看一个黑泥娃娃跳进去,却蹦了个白瓷娃娃出来。”
梁萧挠头不解,那侍女笑道:“你别挠头啦,渊少主在流杯水阁等着你吃饭呢!”
梁萧老大不愿和秦伯符相见,撅了撅嘴,勉力随那侍女走了一段,忽道:“这个……这个姐姐,你叫什么名儿呀?”
侍女笑道:“咱们穷人家的女孩儿,有什么名儿不名儿的,但这里的人都叫我菊香。”
梁萧笑道:“菊香姐姐长得真好看!”
菊香望了他一眼,抿嘴笑道:“我有什么好看,容少主才好看呢!”
梁萧冷笑道:“你说花慕容么?长得跟母老虎差不多!”
菊香眉头一皱,还没答话,便听背后有人喝道:“小鬼头,你又在嚼什么舌根子?”
菊香花容失色,转头望去,只见荼蘼架下,花慕容杏眼圆瞪,双手叉腰,大发嗔怒,花晓霜则换了一身淡绿衣裙,傍着她微笑。
梁萧故作惊讶道:“我以为你不在的。”
花慕容怒道:“呸!
你定然知道我在后面,故意胡说,再说就算我不在……”
花慕容话没说完,忽见梁萧掉过头来,不由转嗔为喜道:“哎呀,原来你这小鬼洗干净了,也蛮乖的,以后便是这样,莫要再弄脏了。”
她素爱以貌取人,瞧梁萧生得俊俏,心中恼怒不知为何竟然烟消了,不忍再责骂他。
梁萧觑见晓霜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狗儿,只有爪缝乌黑,两眼一亮,叫道:“白痴儿?”
他伸手去摸,那狗儿却一缩,梁萧再摸,狗儿忽地冲着他汪汪大叫。
梁萧气得发昏,怒道:“死狗儿,你竟敢当叛徒……”
伸手就要揪它颈皮。
花慕容笑弯了腰,伸手拦住他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梁萧都要气哭了,叫道:“你们拐了我的狗儿,怎么还叫我的不是?”
花慕容忍住笑道:“我先给你说个杨布打狗的故事。”
梁萧正扭头生气,但一听要说故事,忙竖起耳朵倾听。
只听花慕容道:“古时有个叫杨布的人,穿了件白衣出门,哪知天公不作美,下起雨来,他就把白衣脱了,换了套黑衣回家。
哪知他家的狗却不认得杨布,迎上去汪汪地咬他。
杨布大怒,拿了棍子就要打狗。
他哥哥杨朱见了,便道:”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如果这条狗出去的时候是白狗,回来却变成了黑狗,你认得出来么?‘。
“梁萧一愣,继而大怒:”
好个贼婆娘,拐弯抹角,骂我是狗!
“他怒视花慕容,花慕容占定上风,也笑吟吟回视。
花晓霜没瞧出二人正在斗气,接口说道:”
姑姑,这个故事我在《列子》里看过的。
唐人卢重玄还注释说:“夫守真归一,则海鸥可驯;若失道变常,则家犬生怖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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