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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眼看着叶锦。
看到顾澈终于有了反应,叶锦笑了一下,顾澈又往上看了一下锁,然后才开口,“终究还是我错了。”
“太傅说什么呢?”
叶锦伸手拿起了顾澈一缕头发。
顾澈太久没有说话,说话出来的声音并不流畅,顾澈又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我教会了你那么多东西,却唯独没有教会你何为人心。”
“人心?”
叶锦把这个词念了一下,然后便笑起来,“太傅,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东西。”
顾澈不言,叶锦才又开口,“或许你现在教我也不迟。”
“已经迟了。”
顾澈依然没有什么情绪的样子。
叶锦只是笑了笑,没有搭话,“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东西,你曾经问我恨不恨我的父亲。”
叶锦捻着顾澈的头发摆弄了两下,“当然恨,若不是他那般漠视的态度我母亲便不会死,而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叶锦放下了顾澈的头发,往后退了一下站起身来,“若不是你们,我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说完这句话叶锦又弯下腰,看着顾澈,“不过我很感激太傅,若不是太傅,锦虽不至于此,却也早被压垮了。”
叶锦说完之后站直起了腰,顾澈看了过去,然后开始一日一日算着日子了。
楚期和顾澈不同,或者说何现在的顾澈不同。
楚期属于那种在其政谋其职的人,曾经跟随郭屿那样的大将。
郭屿败后降的降,自立的自立,他却能够急流勇退,到了浮台。
可是楚期真的效忠了浮台么?
当然没有,顾澈比谁都清楚,楚期这个人,好像谁都可以是他的主公,然而他从来没有给任何人当过臣子。
他所做坐看的不过是比任何人都看的更长远一些,也更稳妥一些。
曾经的顾澈只想守住顾家,多一点想要守住顾家所在的云州。
然而如今呢?
顾澈轻轻的笑了一下,从叶淮可以在死之前推大越一把的时候她便又多了一个想要守护的大越。
在其政,谋其事。
顾澈看了看一边左手上的锁链心中已经大约明白了楚期会如何做了。
这几个月来顾澈都未曾照过镜子,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何等模样,只是看着当初刚刚好贴着她手腕的锁已经显得大了许多。
楚期做到这些事情需要多久呢?
顾澈一日一日的算着,一定比自己更久。
顾澈从某个角度来说是个赌徒,只要坚信自己会赢那么便不顾这中间有多少意外和损失。
楚期却不一样,他是一个彻底旁观的政客,所以他每一步都绝对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被人可以抓住的东西。
这样日复一日的又过了很久,然而大概是因为知道楚期会做什么,所以顾澈的心是格外平静的。
没有了绝望,只是每一日都在计算着楚期做到哪一步了。
终于,当夏装变成了冬日厚厚的棉衣之后,迎着云州第一场雪叶锦满身风雪的走进了大殿,然后一言不发的看着顾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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