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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有数不清多少回,明明那人还是神智不清的模样,更是将自己看成了儿子魏承霖,可唤着‘霖哥儿’的语气,怜惜他身上伤口的动作却是那样的温柔,如同世间上每一位对孩儿充满疼爱的母亲。
“她痛恨自己懦弱无能,无法亲自教养照顾亲儿,心伤亲儿的淡漠疏离,悲痛女儿早夭,再无法尽人母之责。
你只会怪她怨她不理解自己,可却从来不曾主动尝试着去理解她,在她最悲痛绝望的时候,只会将她彻底抛弃!”
“魏承霖,死的人不应该是她,而是你!”
魏承霖面容惨白,身体不停地颤抖。
他很想大声喝止对方,让对方闭嘴,想告诉他,他从来便没有想过要将母亲抛弃,他只是,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她,面对一个根本毫不理解自己,却又充满了对自己妻子的仇恨之人。
那人越说越激动,到后面几乎不顾手脚上的锁链,挣扎上便想上前揍他,还是执墨及时制止住他,吩咐狱卒强行将他带了下去。
魏承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的天牢,怎么回到的国公府。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父亲生前所在的院落里。
他轻轻推门而入,屋内一桌一椅都布置得整整齐齐,自父亲离世后,此处便再不曾有人住过,只是每隔数日便有下人前来打扫。
时隔多年,他已经快要想不起父亲的模样了,只记得那张温和慈爱的脸庞,总是带着笑,望向自己时,连眼睛都像是带着笑。
他坐在书案前,回忆父亲生前的音容笑貌,渐渐地,眼中一片茫然。
若是父亲自己他这样的对待母亲,致使母亲凄苦孤单地离世,是不是……
“国公爷。”
执墨的声音在屋里响了起来。
他定定神,将心里那种悲凉的感觉压下,沉声问:“可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太夫人生前,除了身边的春柳尽心尽力地照顾她外,其他人,初时还能尽着下人的本份,只是时间一久……春柳一个人,总有顾及不上之处。”
执墨迟疑着,还是将他所探明之事一一禀来。
魏承霖神情平静,可眸中却蕴着一团风暴。
很好,很好……
却说周莞宁正替做着给一双儿女的小衣,忽见侍女流霜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夫人,不好了,国公爷要将孙嬷嬷等人杖责赶走……”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周莞宁大惊失色,将手下的绣活放下,一把抓住流霜便问。
孙嬷嬷是她的陪嫁嬷嬷,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已经在身边侍候了,这些年也亏得有她在身边,替她打理府中杂事,她才能一心一意地相夫教子。
这些年,孙嬷嬷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夫君为何突然对她发难?
“我在外头也听不清楚,只是知道国公爷突然吩咐人带走了孙嬷嬷,连同当年在太夫人身边侍候之人,一律先打三十板子,说是打死不论,不死再作处置!”
想到魏承霖下令时脸上的冷酷,流霜不禁打了个寒颤。
周莞宁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攥紧了手。
太夫人身边侍候之人……难不成此事还与早已过世的婆母有关?还是说孙嬷嬷她私底下做了什么?
她正想去寻魏承霖求情,不管怎样都要想法子把孙嬷嬷保下来,可不曾想还未迈出门,外间又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女子的求饶。
“你们做什么?!”
她再也忍不住冲了出去,见不知何时来了一批侍卫,正强行将她院里数名侍女拖走。
“回夫人,属下奉国公爷之命,将这等吃里扒外的东西带下去!”
为首的侍卫板着一张脸,朝她躬躬身,回道。
“什么叫吃里扒外?什么里什么外?!”
“属下不知,夫人若想知道,不如亲自去问国公爷,只是这会儿国公爷正忙,怕是一时半刻无暇理会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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