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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呶呶嘴,小尔依就苍白着脸爬上了梯子。
梯子高的一头就搭在那间阁楼的门口。
门口上有着请喇嘛来写下的封门的咒语。
咒语上洒了金粉,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我脚跟脚爬上去。
我的头顶到了小尔依的脚。
小尔依回过头来说,到了。
他问我,是不是真要打开。
他说,说不定真有什么冤魂,那样,它们就会跑出来。
索郎泽郎在底下骂小尔依说他那样子才像一个冤魂。
我看了看小尔依,觉得索郎泽郎骂得对,他那样子确实有点像。
小尔依对我说:“我是不怕的,我害怕真有什么东西伤着了少爷。”
两个小厮一个胆大,一个会说话。
胆大的目中无人,会体贴上意的胆子又小了一点。
我只好两个都喜欢。
行刑人家的房子在一个小山包上。
比土司官寨低,但比其他房子高。
站在独木楼梯上,我看到下面的大片田野,是秋天了,大群的野鸽子在盘旋飞翔。
我们这时是在这些飞翔着的鸽群的上边。
看到河流到了很远的天边。
我说:“打开!”
小尔依把门上的锁取下来。
我听见索郎泽郎也和我一样喘起了粗气。
只有小尔依还是安安静静的,用耳语似的声音说:“我开了。”
他的手刚刚挨着那小门,门就咿呀响着打开了。
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我,小尔依,还有索郎泽郎都战抖了一下。
我们三人走进去,挤在从门口射进来的那方阳光中间。
衣服一件件挂在横在屋子里的杉木杆上,静静披垂着,好像许多人站着睡着了一样。
衣服颈圈上都有淡淡的血迹,都已经变黑了。
衣服都是好衣服。
都是人们过节时候才穿的。
临刑人把好衣服穿在身上,然后死去,沾上了血迹又留在人间。
我撩起一件有獭皮镶边的,准备好了在里面看见一张干瘪的面孔,却只看到衣服的缎里子闪着幽暗的光芒。
索郎泽郎大胆地把一件衣服披在身上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没有碰到什么出奇的事,使人非常失望。
回去的路上,我们看到东边的山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接着,西边的山口也冒出了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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