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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你这个——”
他幽幽道:“你怎么知道他没打我治我?为了这身刺青,我险些死在他的棍棒之下,要不是老太太得了信儿,我这身皮都要被他拿刀子削了……那一回的伤,养了近两个月才好。
不过,我这一身刺青……”
看她这一脸嫌弃样儿,他都懒得跟她说。
其实在这嘉兴城内,不知有多少美女娇娃花魁行首爱死了他这一身花绣,哪怕倒贴银钱也想一睹他的风采、与他一度春风而不得呢。
李大娘蹑手蹑脚去院中捡月唤丢落在地的衣衫,一面支着耳朵听屋内的动静,生恐月唤当真着恼,和他吵闹。
他二人压着声音吵吵嚷嚷,高一声低一声的,也不知道在争论什么,凤楼是嗓音里带着笑,月唤则是拖着哭腔,发着恨声。
过了一时,李大娘捡完衣衫,收拾好浴盆面巾,经由正屋的花窗前时,听得月唤竟然由哭转笑,而且笑得直喘。
喘气的间歇,一边还在勉力告饶:“求你……求你手拿开,不要捏我的脚掌心,不要摸我,搔我痒痒……我都快要痒死了,我最怕痒了!
哎呦喂,我实在受不了了。
五爷,五爷饶命!
呜呜呜,谁,谁快来救我……”
半响,好不容易止了笑,顺了口气,转眼就是一声气愤愤的叫嚷:“呸呸呸,你,你这流氓,舌头伸到人家嘴里做什么?滚开!
呜呜呜。”
然后就长一声短一声委委屈屈地哭。
李大娘身上一阵肉麻,赶紧一溜小跑,躲入厢房,自己哈哈笑了一阵子,又嘀咕了几声:“这两个人,真是天难找,地难寻……”
怕他两个要叫人,坐在床头等了一等,没听见动静,瞌睡虫倒上了头,坐在床头便打起了鼾。
又过了一时,朦胧中见月影西斜,晓得时辰不早了,草草洗漱上床歇下。
双眼才阖上,将睡未睡之际,听得正屋内月唤在叫唤:“静好,静好!
李大娘,李大娘——”
李大娘睁开眼,“腾”
地从床上坐起来,披衣下床,点一根蜡烛,再去正屋前,隔着窗子问:“可是有事?这么晚了,还未歇下?”
窗子内,月唤嗡着鼻子,可怜巴巴又委委屈屈地问:“你们把我的零嘴儿都收到哪里去啦?老太太才给我的牛肉干呢?”
李大娘忍不住又想笑,道:“你的零嘴儿我收在亮格柜中间的抽斗里了。
牛肉干也在,都半夜三更了,你还找这些零嘴儿做什么?可是晚饭没吃饱?”
听得她抽抽鼻子,半响方道:“我,我吓死啦!
魂儿都吓丢啦!
我要吃点零嘴儿压压惊——”
一语才罢,听得凤楼又是一阵嗤嗤闷笑。
次日,天还未亮,月唤爬起来点灯练字,李大娘看她哈欠连天,无精打采,眼下有淡淡青黑色,晓得她夜里未能安眠,便劝她回去再睡上一睡,她死活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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