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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如今三晋真正的强国是魏。
上有明君魏文侯,相有变法的李悝、西河有知兵第一人吴起、邺城有治河伯的西门豹、北有吃自己儿子肉以表忠诚的乐羊,更有二十岁便可独当一面的儿子魏击。
加之子夏曾为国师,人才济济,又掌握了文化输出优势,当真是举世无可敌者。
齐国的田常当年走的是家族流,靠姬妾和宾客生出了众多儿子,分封子孙掌控了齐国大部分的土地,可也在三代之后留下了数不尽的祸患。
项子牛也好、公孙会也罢,其实都姓陈,都算是田氏,如今乱成一团,自家争得头破血流。
这些事皇臧都清楚,所以这次会盟他很在意,只不过国君却未必在意,毕竟国君借楚之力来制约他们这些权臣。
屋内,燃烧着陶邑商人进献的虫蜡之烛,尚未有三股烛芯之法,几名婢女跪在那里随时剪烛。
这灯具极为精巧,一株枝条繁茂的大树,树上每根枝条都托着灯盏,灯盘正可插烛,树顶一游龙蜿蜒上攀,枝上鹊鸟争鸣,群猴戏耍,两个赤膊着短裙的人站在树下向枝间抛果,小猴单臂悬身讨食,彰显着此时中原的青铜冶炼技术。
烛火荜拨,婢女屏声敛气,生怕惹得主人不快。
皇臧在烛光下不断踱步,在等待自己的嫡长子皇钺翎。
这件事关乎重大,他必须和自己的儿子商量。
当年宋公复国,借楚人之力来压制内部公族权臣,亲楚一直是宋国的既定政策,也是宋公可以保持国内地位的不二法门。
如今韩赵魏三宗伐齐,请宋公会盟,这正是皇臧所希望的。
一旦与楚交恶,到时候他的权力会更大,宋国内部的势力平衡也会被打破。
至于说宋国会死多少人、要割让多少土地城市,那都是小事。
他在那踱步许久,愈发心急。
白日里,墨者倾巢而出,城中贵族纷纷打探,都知道发生了大事,皇钺翎自去探问。
但当晋国的马车来到宋城后,大事也就成了会盟之事。
在皇臧看来,墨者的事不用担心,那些人不会做威胁到他们这些人的事,相较于会盟之事不值一提。
正在心急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入门行礼后叫了声父亲,正是皇钺翎。
皇臧也顾不得平日那些礼仪,挥手叫婢女都离开,直接问道:“墨者那边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一名小臣贪心,想为进身之阶,抢了一名自称墨者但不是墨者的贱工的谷米,被公造冶打断了手臂。
他倒是个聪明的,只说是自己贪心。”
皇臧一听,心说这算是什么屁事,夹杂不清。
便也没多再问,说起了晋侯邀会盟之事。
却不想,皇钺翎听完这事,竟然不顾礼仪地在父亲面前拍手大笑,说道:“父亲,这正是天命所赐啊!”
皇臧不解,但素知儿子适哥心思深重之人,将来继承司城之位正合适,这时候竟流露出一脸狂喜的神色,实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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