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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血债已偿之后,咱们就好好地活...再不去想那桩事了好不好...”
真定大长公主与其说是在说服长亭,不如说是在低声呓语着劝服自己个儿。
长亭将头埋在真定大长公主的衣襟里,绸料软绵贴在面颊上,她有些想笑也有些想哭,真定大长公主能够因为那是她的儿子放弃,可她做不到,真定大长公主有两个儿子,可她只有一个父亲啊。
长亭缓缓抬手,回抱住真定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未曾过多逗留,查看了长亭后脑勺的伤,两只手密密麻麻敷着药的皲裂口子,转过头检查长宁,从上到脚看却没见一点破口出血的地方,扭头再看面色养了许久都没养得精神的长孙女,老人陡然泪流满面。
娥眉叩门来请,“大长公主,您的汤药熬好了,是在端到这处来喝还是回去再喝?”
盛冬三九天,东厢离庾氏给大长公主安置下的屋房很远,端过来怕早就凉了。
借个由头好回屋,恐怕是还有急事未处理完。
长亭牵着长宁将真定大长公主送至廊外,临行至巷口,真定大长公主犹豫良久,方立身启言,“石老二恐怕背着石猛与胡人有牵连,那个青梢来路不明又太过艳丽。
于盛世安稳,她这般的女人为姬为妾都可,可如今身逢动荡,她的相貌如匹夫怀璧太过打眼...”
真定大长公主未将话说透,深看长亭一眼,“休与此等贱民来往甚密了...那个青梢是,胡姑娘也是,等回了平成,赠与银两钱财,便就此别过罢...”
“是祖母口中的贱民救了您的孙女一命,亦是她在来敌之时毫不犹豫挡在阿娇身前。”
长亭缓声应道,“一路艰险,祖母不问,阿娇自然不说。
阿娇不说,祖母也没办法意识到阿玉予我们的恩德,是阿娇的错。
至于青梢,阿娇本与她不甚相熟,祖母无需挂心。”
是软话,可一点儿没应承下她的要求。
真定大长公主沉默半晌也再不出言强求了,携娥眉拂袖而去。
小长宁一直无话,直到真定大长公主背影渐远,方扯着长亭的衣袖摇了摇,“...祖母不让咱们和阿玉阿姐说话了?”
“没有。”
长亭摇头,轻轻蹲下身来,与长宁平视,温声道,“阿宁,若祖母不许你和阿玉说话了,而长姐准允,你会听谁的话?”
“长姐的。”
长宁未带犹豫。
“那如果祖母让你吃黄果,还是长姐希望你用山楂呢?你听谁的?”
“长姐的。”
长宁想了想,斩钉截铁道。
“如果祖母——”
“都听长姐的。”
小阿宁眨了眨眼,语气坚决地出言打断,紧紧握住长亭的手,目光沉凝地看着长亭,语气坚决,“长姐不会害阿宁,长姐可以用自己的命来换阿宁活,而别的人,阿宁没有看见过,所以不会相信。”
长亭宁愿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可真定大长公主对长子身亡的痛,敌不过“以大局为重”
的顾量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既然陆绰的死都不能让大长公主狠下心来直面次子,更何况她们这两个微不足道的孙女,陆纷若起心着意加害,真定大长公主将才所说的“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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