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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11)
躺在床上的老者,以周昌看来,也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他的穿着打扮,和旧现世那些底层贫苦百姓,基本上也没有差别。
老人呼吸悠长,胸口徐缓起伏,分明是睡着了。
而据馀江他们所说,割麦人一直都是闭着眼晴的状态,呼吸平缓,做任何事情,都如同是在梦游一般。
「说不定这些割麦人,确实就是在梦游———」
周昌微微皱眉。
这间耳房里,也有诡韵徘徊不去。
但老人身上没有沾染到一丝诡韵,这种情况又迥异于『穿纸衣裳的一一光身子的』这条食物链上的所有人了。
联想到先前还没进村子的时候,周昌看到那众多齐聚于槐村村口丶形制不同丶装具风格各异的骡马车,他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这些割麦人,说不定真的是尚处在睡梦中的时候,被转移到了这处鸦鸣国内。
「他们或许是旧现世人,天南海北,籍贯各不相同。
「但在睡梦之中,就走进了这处鸦鸣国内。
「在他们的梦里,他们或许真的在割麦子,但在鸦鸣国的现实里,却是一个个『裹草席的』体内的活气,被他们割走了—
「这些割麦人,收割活气来做什麽?
「他们收割的活气,又落到了哪里?」
周昌心中思量着,迈步到墙边,在馀江惊骇欲绝的目光里,拿起了墙边的镰刀,依次验看。
三把镰刀,都是普普通通的生铁打制。
刃口上都还有些缺口,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放下镰刀,周昌又走近了床边,看着床上睡觉的老者。
「你丶你要干什麽?」
看着他的动作,馀江本就怦怦狂跳的心脏,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颤着声音,向周昌发问。
这个人有时候的作为,让人觉得其是个聪明至极的人。
但有些时候的作为,又会让馀江觉得,对方的作为毫无逻辑可言,根本就透露出一种不拿自己和周围人的命当回事的疯狂!
眼下看着周昌走近床边,馀江心中对周昌接下来的举动,已经有了几分预感。
正是这朦胧的预感,让他深感害怕!
「老人家像是睡着了,你们有没有试过唤醒他这样的割麦人?」周昌低头观察着床上的老者,头也不抬地向馀江回道。
「别叫醒他!
「他是割麦人啊,你招惹他干什麽?!
」
馀江压着声音制止周昌,但他又不敢真的走到周昌近前去阻止对方的动作,
在耳房门口畏畏缩缩的,看起来反倒有种气急败坏的样子。
周昌这时不再理会馀江了。
他真的伸出手去推了推老人的肩膀,口中温声喊道:「老人家,醒醒,醒醒?」
见此一幕,馀江吓得浑身发抖,头发都竖了起来,可他偏偏脚下好似生了根一样,一步都挪不动!
在其目光紧紧注视之下,老人依旧昏睡着,鼻翼间的呼吸声丶徐缓的心跳,
不曾受到周昌动作的任何影响,没有一丝行将苏醒的徵兆。
「叫不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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