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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彧就跪在那里,狼狈不堪。
血流的多了,全身的力气都使不上来,美梦破碎了,现实是残忍的。
他设想过无数次死亡的场景,这些年杀过的人太多了,时不时就感觉有人来找他报仇,可他伪装的那么好,直至他谋反之前,世人依旧认为这是个翩翩佳公子。
在他的无数次设想里面,次数最多的莫过于顾长烟的剑刺穿了他的心脏,他梦里都能感觉到她满腔的怨气和怒气,她愤恨又绝望的眼神,她毫不留情地拔剑。
可他竟然是跪在夏珂筠的脚下的,这个身着红衣骄傲却又柔弱的女子,他两次擒住了她,想拿她和大夏换个好价钱,却两次被顾长烟放了。
若知如今,当初还不如一剑把她杀了!
可哪有那么多若知?他只能死死地盯着顾长烟,就好像被辜负的人是他。
顾长烟只走过去,挥了挥手让阿婉下去。
剑从封彧身体里抽离的那一刻,他闷哼了一声,随即便是源源不断流失血液的痛苦传来,可他至少还没死。
顾长烟只蹲了下来,目光平时他,看这个往日风华绝代的平王如今落得一个丧家犬一样的下场,有点可笑又有点可悲。
“你应该想过很多次死在我手上。”
顾长烟淡淡地开口,声音如同这秋日里的雨水一样冰冷彻骨,“如今是什么感受?”
“成王败寇。”
顾长烟冷笑了一声:“可有后悔?”
“有。”
封彧惨淡一笑,“若我当初杀了夏珂筠,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顾长烟不恼,她和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可恼的?夏珂筠也不恼,如今看这个跪在脚下说出这句话,就像看笑话一般,谁在乎笑话是真是假?
“没有别的了?”
顾长烟继续问道。
封彧便平视着,盯着顾长烟。
她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开心或是悲悯,和面前此人是不是封彧没有任何关系。
“有。”
他苍白地吐出一句话,“那天夜里的平王府花园,我知道来了新安都就躲在我的花园里,那坛红梅酒被人开过,会对我后院这坛酒感兴趣的只有你。”
顾长烟恍然一震,那时候她辞别了夏珂筠和代玥孤身一人前来新安都寻找家人的下落,翻进了封彧的府里,在后院时封彧突然来了,她还庆幸封彧没有发现她。
原来,他竟是知道的。
“为什么不杀我?”
顾长烟问道,“如果那时候你杀了我,没有大夏这个阻力,重樱根本斗不过你。”
封彧便看着她叹息:“我岂不知道重樱的意图?又岂不知重樱玩不过我?”
末了,沉沉地叹了口气,“我一直希望你能回来,只有莽苍原屯兵才能不被发现,也只有你顾长烟才能祝我登上皇位,可是,你怎么就不肯回来呢?”
这句是他的真心话,至始至终他都认为,顾长烟才是真正能够助他一臂之力的人,否则,他何须对她如此宽容?
顾长烟的眼神暗了暗,她并不打算同情封彧,更不打算相信他的话。
他已经把她害得够惨了,还不够吗?
“顾长烟啊顾长烟,这都是命。”
他瞥了一眼一直占着的夏珂筠,玉璇又替她打上了伞,俪影窈窕,“都是因为她。”
顾长烟垂着头,自顾自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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