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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还开店干吗呢?”
瞿嘉接口,“烙饼都是别人做的,和我在门口副食店买的有什么区别?“
“也是啊,有什么区别?”
瞿连娣说。
“那些店做的,没几个还是咱本地人,都没你做的地道好吃。”
王贵生说,“老子就不爱吃别人做的!”
“所以说么,我还是得自己做,自己开店嘛!”
瞿连娣拿定了主意。
“咱家店名叫什么来着?”
瞿连娣瞅着身边这俩爷们儿,若有所思。
唉呀妈啊,瞿嘉抹了把脸,当初说的,“瞿嫂门丁肉饼”
还是“瞿嫂猪头肉烧饼”
来着?俗不可耐,俗得令人发指,要变成真的了。
他家后来也拆迁了,比唐铮家晚拆四年。
钱拿到手只不过晚了四年,就感觉“哗啦”
一下子被唐铮那小子甩到后面老远了。
在这样飞速变迁的时代,年年月月都不等人,他家附近那条大街,胡同口每一天的风景都好像在变化。
每月的初一和十五过来看,这条街的门脸儿都能变得不一样。
东二环的这片老胡同区,终于在隆隆声中被推土机夷为平地,据说要改建成酒店和文化广场。
开发商给老城区居民补偿了不少钱,但圈地置地的人显然从中剥皮吃肉赚到更多。
黎明与黑暗交错的复杂年代,财富和机遇都像黑洞里的量子爆炸一样,疯狂地膨胀、积聚、爆发……
绚烂的烟花在夜空划过,火光消逝之后,在平静的岁月里一家人依然缓步前行。
“瞿嫂门丁肉饼”
的店面,后来就开在老地方,他家原来住的胡同口。
附近是拔地而起的写字楼,小门脸儿安然坐落在广厦之间,调一口充满回忆的悠然味道。
周遥每年回来的时候,他丈母娘好像总在变样儿。
瞿连娣最开始生病那几年,吃激素,就胖了好多。
周遥有一回踏进瞿嘉家门,四下扫了一圈儿,愣是没认出来瞿嘉妈妈,吓一跳。
他拎着大包小包来的,早已不是左手一只鸭右手一条鱼的小傻逼年代,如今是留学生回乡探亲,上丈母娘家是左手一个苹果笔记本电脑,右手一袋子雅诗兰黛紧肤去皱套装。
他懂得瞿嘉为什么无法离开,不可能随他一起出国,他一直都明白。
所以,他也一定回来。
瞿连娣后来身体好些,停了激素,才慢慢又瘦回去。
胖瘦随基因的,她这一家子就是天生瘦人,上了年纪后重新烫个头发,做个保养面膜,美容拉皮儿,苗条身材之上再添几分半老徐娘的韵致,反而比年轻时候好看了许多。
年轻时是穷得,婚姻又不顺心,眉眼间都射出一股子倔犟的戾气。
用老王同志的话说,“瞿连娣你年轻时候,在咱厂子里刁蛮得都出名儿了,嘴角硬得戳死人,脾气臭得能施肥了。
整天一副与天斗与地斗、跟谁都有仇的表情,你那样儿能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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