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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留心眼,只是怏怏红了脸,“也不许再提起,对外谁跟前都不露口风,王爷能做到吗?”
七爷干瞪眼,还想讨价还价,“我不告诉别人,可心里憋着事儿难受,我得找老十二商量商量,我请他替我出出主意。”
定宜觉得七爷必定是老天爷派来毁她的,故意在十二爷面前显摆,就是为了给十二爷难堪。
她不愿意让十二爷知道,为什么呢,心里隐隐担忧罢了。
十二爷重情义,万一有玉成之美,那她成什么了?她没法说出口,暗里爱慕他,是她自己的事。
她没有父母兄弟,也知道自己的斤两,不会奢望,但也绝不退而求其次。
七爷是个污糟猫,这样轻浮的人,连交心都不够格,更别说其他了。
她把刀锋往自己脖子上压了压,“我不活了,真死给你看!”
七爷吓得够呛,一叠声说别介,“我谁都不告诉,就咱们俩知道,是咱们的小秘密成不成?”
说着伸出两根手指去捏那薄薄的刀背,从他脖子上挪开,“戈什哈配兵刃是用来杀敌的,可不是为了让你抹脖子。
你还能像点儿男人不能?动不动以死相逼,这是什么作为呀?让我亲一口你少块肉么?我是真喜欢你,要不凭你进府以来的表现,就你那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德行,爷早拉你立旗杆去了。”
定宜头痛欲裂,七爷说这些她压根儿不为所动。
拿他和十二爷搁在一块儿比,怎么比?人家芝兰玉树一样的人,不会夸夸其谈,难得的是恰到好处。
这位爷呢,粗豪大意,有个紧要事依靠不上,做玩伴可以,托付终身不是好选择。
她叹了口气打量他,以前总没有好好看过他。
七爷是宇文氏的子孙,相貌堂皇自不在话下,样样具好,唯独缺了份沉稳,勉强搭起来的三脚架子,弄不好就要塌。
她调过头去,蹦下矮榻紧了紧腰带。
被他一打岔,乱了她的方寸。
为什么厥过去她没忘,汝良啊,还有汝恭、汝俭,都没了。
怕花名册上记的不真,她都跑到阿哈营了,打听过后证实死了,还有什么念想呀?十二爷跟前还能哭,七爷来了她就得忍住眼泪。
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嘛,她这十二年活得冤枉,天天念着盼着,发愿成了人一定要上皇庄来。
好容易长大,来了,结果就这样。
她气儿都松了,看看七爷,无言以对。
七爷好像明白点儿什么了,追着问她,“我瞧你怎么怪模怪样的?遇着不痛快了?是不是昨晚十二爷对你动手动脚了?你告诉我,我找他算账去。”
七爷义愤填膺,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
定宜忙说不是,以为谁都跟他似的,逮着了就嘬嘴儿耍无赖么!
她出了帐门远远看过去,醇王府的人在冰冷的朝阳下盘查阿哈,一个挨一个地筛。
十二爷负手而立,狐裘的护领托着漂亮的脸,面色冻得发白,还是坚定不移的眼神。
不经意回眸瞧见了她,眉眼间有温暖的波光。
定宜望着他,心里倒是安和的,仿佛心有灵犀,她想做的事不等她开口,他都可以替她办妥,这样的人,怎么不叫人动容呢。
七爷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抱怨天冷呐,老十二干什么呢,一根筋的主儿,给自己找麻烦。
定宜不理他,七爷一向后知后觉,男人不能担当,做个千岁无忧的主子就罢了,他明白什么是疾苦?
她走过去,往十二爷身后瞧了瞧,“有信儿么?”
“人数众多,暂时没消息。
你别急,不见得一个知情的都找不着。”
他仔细打量她,“你眼下怎么样?身上有什么不熨帖么?”
她摇摇头说:“刚才一时没把持,叫您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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