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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霁佑微一阖眼,点了下头,没作声。
景乔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她去洗手,周霁佑在身后等她,孟一凡早就不见踪影。
她边洗手,边冷哼:“亏她自己识趣,本来就不想等她。”
周霁佑心里有些烦,说:“你累不累?”
哗哗的水流声将她略低的声音盖得模糊不清,景乔回头问:“你刚说什么?”
周霁佑直视她的眼睛:“和不喜欢的人装模作样地你来我往,你累不累?”
景乔垂着眼扭回头,厌烦地说:“当然累。”
周霁佑向前跨一步,以便她能听清:“那为什么不直接摊牌,说一句‘你这人很假’很难吗?”
景乔不说话,手从龙头下抽出,对着池子甩了甩,然后去抽吸水纸。
“我又有多真。”
她轻声说了句。
周霁佑听见了,但没吭。
两人迈步返回包厢,走在光线充沛的长廊里,景乔说:“粥啊,你呢,就是想要的东西太少了所以才什么都不在乎,你如果像我一样,一个人努力地在北京打拼,想要真正成为这个城市的一份子,想要出人头地,你就不会因为累而怎么痛快就怎么来了。”
周霁佑保持沉默,一句话不说。
景乔深吸气,再重重地吐出来:“其实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把什么都看得淡,潇洒随意得好任性哦,可是这样过得很舒坦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忧虑未来,也不沉溺过去。”
不时有人从身边经过,两人穿过大厅,踏上一级台阶进入包厢区域,一扇扇厢门紧闭。
周霁佑说:“不是的。”
景乔侧眸看她。
她目视前方,光影葳蕤,映入她宁静的眼眸,凉凉如水:“我又不是天生就看淡一切,是因为我看重的,从来就不曾眷顾过我啊……”
这些年独自走下来,她一步步地明白,人生是锦缎也好,是粗麻也好,都是用来裁剪的,既然不清楚哪些会留下,哪些会修去,破碎了又如何,只要不在意便好。
她声音轻轻的,像笼着雾气,透出一股江南的潮湿。
景乔情不自禁去握她手,“粥啊……”
右边一扇包厢门突然向内敞开,一个白皙俊秀的少年走出来,周霁佑脚步顿住。
景乔疑惑,一道声音自前方响起:“姐,姐夫,刚说到曹操,曹操就到。”
包厢门内,相继走出一对男女。
女人一身白领丽人的装扮,妆容精致,秀丽干练。
男人身高腿长,姿容卓越,衬衫的袖口微微挽起,手臂搭着一件黑色西装。
景乔望了望,瞥向周霁佑:“认识?”
周霁佑神情寡淡:“不认识。”
孟一凡不高兴,声线微冷:“霁佑姐姐,我可没招你。”
周霁佑置若罔闻,明显一脸爱答不理的冷漠。
孟一宜拍拍弟弟的肩膀,笑了笑:“不认识就不认识,你还生气了?”
“姐!”
孟一宜没理会,望向身后眉目清冷的男人:“沈恪,她不认识,你也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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