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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者道:“你那里晓得就里。
借水救之,却烧不起来,倒相应了他;只是借此罩,护住了唐僧无伤,其余管他,尽他烧去,快些快些!
此时恐已无及,莫误了我下边干事!”
那天王笑道:“这猴子还是这等起不善之心,只顾了自家,就不管别人。”
行者道:“快着快着,莫要调嘴,害了大事!”
那天王不敢不借,遂将罩儿递与行者。
行者拿了,按着云头,径到禅堂房脊上,罩住了唐僧与白马、行李,他却去那后面老和尚住的方丈房上头坐,着意保护那袈裟。
看那些人放起火来,他转捻诀念咒,望巽地上吸一口气吹将去,一阵风起,把那火转刮得烘烘乱着。
好火!
好火!
但见:黑烟漠漠,红焰腾腾。
黑烟漠漠,长空不见一天星;红焰腾腾,大地有光千里赤。
起初时,灼灼金蛇;次后来,威威血马。
南方三炁逞英雄,回禄大神施法力。
燥干柴烧烈火性,说甚么燧人钻木;熟油门前飘彩焰,赛过了老祖开炉。
正是那无情火发,怎禁这有意行凶,不去弭灾,反行助虐。
风随火势,焰飞有千丈余高;火趁风威,灰迸上九霄云外。
乒乒乓乓,好便似残年爆竹;泼泼喇喇,却就如军中炮声。
烧得那当场佛象莫能逃,东院伽蓝无处躲。
胜如赤壁夜鏖兵,赛过阿房宫内火!
这正是星星之火,能烧万顷之田。
须臾间,风狂火盛,把一座观音院,处处通红。
你看那众和尚,搬箱抬笼,抢桌端锅,满院里叫苦连天。
孙行者护住了后边方丈,辟火罩罩住了前面禅堂,其余前后火光大发,真个是照天红焰辉煌,透壁金光照耀!
不期火起之时,惊动了一山兽怪。
这观音院正南二十里远近,有座黑风山,山中有一个黑风洞,洞中有一个妖精,正在睡醒翻身,只见那窗门透亮,只道是天明。
起来看时,却是正北下的火光晃亮,妖精大惊道:“呀!
这必是观音院里失了火!
这些和尚好不小心!
我看时与他救一救来。”
好妖精,纵起云头,即至烟火之下,果然冲天之火,前面殿宇皆空,两廊烟火方灼。
他大拽步,撞将进去,正呼唤叫取水来,只见那后房无火,房脊上有一人放风。
他却情知如此,急入里面看时,见那方丈中间有些霞光彩气,台案上有一个青毡包袱。
他解开一看,见是一领锦襕袈裟,乃佛门之异宝。
正是财动人心,他也不救火,他也不叫水,拿着那袈裟,趁哄打劫,拽回云步,径转东山而去。
那场火只烧到五更天明,方才灭息。
你看那众僧们,赤赤精精,啼啼哭哭,都去那灰内寻铜铁,拨腐炭,扑金银。
有的在墙筐里,苫搭窝棚;有的赤壁根头,支锅造饭。
叫冤叫屈,乱嚷乱闹不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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