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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王轻咳一声,拧眉问:“剑儿,这是怎么回事?”
季剑放下阿鸾,跪地行过礼,道:“臣入宫时,见内侍官欲阻拦鸣冤者入宫,实在气不过,才将人救了下来。”
巫王大怒,犀冷目光扫了那几名内侍,沉声道:“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擅自阻拦击鼓人入宫申辩?”
为首的内侍官吓得惨无人色,却又有苦难言,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哪里敢说,此女要状告的,就是君上您啊。
从文德门到清华殿,阿鸾已洒下一路血痕。
此刻,她半伏半跪在地上,抬首看着巫王,容色惨白坚定:“这怪不得他们。
因为,我要告的人,就是你——巫王启!”
一语出,满殿又开始炸了锅。
巫王却只轻飘飘扫了眼殿中的少女,好整以暇的问:“孤所犯何事?”
群臣闻言,俱是动容,忍不住就要劝诫。
巫王却摆手道:“无妨,让她说。”
阿鸾以手支地,一字一顿的重复:“毁人家室、离人夫妻!”
巫王遥遥打量着这碧衣少女的眉眼,陷入沉默。
他在位十余年,后宫着实算不上充盈,若不是耐不过司礼的聒噪,只怕,连三年一度的采选都要废掉。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他最钟爱的那朵花,已经凋零,纵使这世上,一年花比一年好,于他,又有何意义?
思至此处,巫王倒愈加坦然了,冷峻的侧颜亦温和起来:“孤到底,毁了哪一个家室,哪一对夫妻?”
他的确记不起来,他做过什么惑于美色、强掳□□的事。
阿鸾浅浅挑起嘴角:“我的父亲,乃楚国世子西陵韶华,我的母亲,是楚世子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把含山公主许给西陵韶华,不就是毁我家室,逼他休弃原配发妻么?”
这话实在太过出人意料,连季剑都错愕不已的看向阿鸾。
远在楚使驿馆的西陵韶华,闻得巫国王使传召,并未急着更衣入宫,反而轻施一礼,道:“韶华有恙在身,恐不能随行,劳烦王使看看,那少女身上,可有信物?”
王使只能独自返宫,依言将话传给巫王。
阿鸾从袖中取出一双染血的匕首,递给王使,道:“见物如晤,他说得对。”
楚使驿馆,西陵韶华一身白衣,萧然坐在窗边。
他托起那双匕首,一点点擦拭掉匕上的血迹。
匕尾的图案终于清晰起来,那是两只青鸾,交颈而卧,恩爱和谐。
青鸾于飞,遨游而歌。
王使默默候在一旁,见楚世子目中竟有些水色溢出,暗自咋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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