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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人证物证皆在,尔竟还口舌如簧,诋毁上官,果真可恨。
刀斧手准备,把温氏阿岚拖下去,午时三刻一到,明正典刑。”
早就听闻刺史刘廷虽是正直却刚愎自用,如今被有心之人利用,怕是连他自己也万万想不到的吧。
两个衙役站至温岚旁边,伸手去拖。
温岚左右各瞪了一眼,沉声说:“我自己会走!”
随即拍拍膝上的土站起身来,踱步向行刑人走去。
曼妙身姿,傲然风骨,惊诧了周围观看热闹的人群。
行了几步,温岚忽而扭头,慢慢说出一句话来,“苍天若是有灵,温氏阿岚死后定然三月雪飘,还我清明。”
众人闻言无不惊愣,片刻无有人语。
忽而,一个女子柔媚的声音唤醒了发怔的人们。
“刘大人,温氏阿芷恳求上官法外开恩,让民妇送小妹一程!”
说话者温芷,温岚同父异母姐姐。
袅袅婷婷一个美人,如今歪靠在一个伟岸的男子身上,颊不染脂,若西子病容。
“温氏阿芷,不念旧恨,蕙心纨质,真为当今妇人之表率!
准!”
刘廷大手一挥,拦着的兵甲让开一道,那个男子扶着温芷走了进来。
温岚一直波澜不惊的面容在听到温芷的声音后有了一丝瓦解。
而她的目光从看见那个男子起更是移动不了分毫,心中的恨意一浪高过一浪似要将她席卷。
握紧的双手,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抵消她腹中的痛,胸中的恨。
不长的距离,硬是被温芷走出一辈子的感觉。
“阿岚,你为什么这么做?”
温芷走近温岚的第一句话,便饱含痛苦、伤心、质疑,还有深深的自责。
听者无不为温芷的温良贤淑所折服。
“如果你心中有恨的话,冲我一人来好了,为什么还要毒害家婆?婆母虽不喜你,妹妹也不至于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温芷抹了一把眼角的泪,“都怪少时姐姐没有好好教导于你,至你德行有亏,这都是姐姐的错,是姐姐的错。”
说完,一阵啼哭,成串的眼泪如水晶珠子般滴落。
温岚看着眼前哭得伤心的异母姐姐温芷,心中一阵恶寒,果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如此一个颠倒黑白的事情让温芷说得好像真的一样,不得不让人佩服她的演技之高。
想当初怎么没发觉她还有这样一个天赋,不去当戏子真是可惜了。
温岚只瞥了温芷一眼,便不想看她继续做作下去。
眼睛仍旧一瞬不瞬盯着温芷身旁的男子,她曾经的丈夫,沈慕寒。
不,确切地说,现在她应该称之为姐夫了。
入狱当天,沈慕寒就着人送给她一纸休书,将她休弃出沈家了。
羁押两月,如今还是第一次见面。
沈慕寒虽一夜之间鬓角染霜,却风神依旧,俊朗不减当年,一如五年前那惊鸿一瞥。
温岚望向沈慕寒的眼睛里忽而流出一串泪花,噼啪砸落在黄沙中,隐没不见。
相反,沈慕寒则满脸无法遮掩的厌恶。
对于一个毒杀了自己母亲,又险些戕害了自己妻儿的女人来说,他实在无法不憎恨。
虽然这个女人曾经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可这五年时间留给他的永远都只有无休止的吵闹与被拖累的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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