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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们不是在遗迹外面吗?难道说拟态在外面有一份,在里面还有备用的另一份?
眼前小女孩的拟态接近自己,曲奕空很想把她形容成一个被诅咒的小女孩,不过她似乎更像个畸形的侏儒。
她不停分裂又合拢的头颅往外膨胀,和成年人的脑袋一样硕大,那张本来很可爱的小脸跟在臭水沟里泡肿了一样。
她的躯体发育不良,几乎缩成一团,四肢又比曲奕空还要长,仿佛双足站立的人形蜘蛛。
这个只能从面目痕迹看出是谁的侏儒握着柄草叉,张口发出尖利的呼喊,像叉鱼一样把那东西刺了过来。
草叉毫无威胁,她空手就能握住叉尖,她胳膊一拧,握着草叉的家伙就会身体失衡,脚步踉跄。
但是,这家伙身后几个拟态村民已经举起了猎枪。
事情麻烦了,宁永学想,自己长大的村落毕竟是个全无枪械管制的地方。
前有持枪的拟态,后有连绵不绝的幻影。
说时迟那时快,还在他俩意识相互交错的时候,旁边这头负伤的大型母狼竟一口咬住她,像是发了狂似地跃起,迎着挡住幻影人形扑入大雾深处。
当它身体被幻影利刃划过时,它的声音就像一只痛苦的小狗在吠叫,充满了困惑和暴发性的焦躁。
任谁忽然被同行了一路的同伴伤害都会感到困惑、焦躁。
所以她该为自己的选择后悔吗?所以她看到做了选择之后要承担的责任了吗?所以她做好准备为此承受心理折磨了吗?
总有要后悔的时候。
她不禁诅咒起了自己。
做决定的人和为决定感到动摇的人本该是分开的两个人,宁永学决定挣扎出来,曲奕空看到这条母狼为帮自己负了重伤,心里产生了负疚——这两件事其实是互不相干的。
此时此刻,它们却在两人融为一体的情况下有了因果联系。
回想起来,除了白尹以外,自己从未与人深交过,也许就是因为类似的想象,——会有人因为她的决定而受害,甚至会有人在她手中受害。
现在,这事几乎要变成现实了。
在刃相的家族式教派里出生的人是她,接受道途并往前迈步的人也是她。
自从身旁的友人时时刻刻出现在她梦中,被她满怀愉悦地切开喉咙,剥夺生命,她就总是被这些扭曲的臆想一次次折磨。
——刃相需要剥夺同类的生命以证明自己的权威,将意志凌驾在他人之上。
在当时,这就是她在承受的最高的恐惧,在这种压力之下,从朋友之间相安无事的共处到剥夺其生命,两件事其实只有一步之遥。
只要她念头到了,她就会下手。
曲奕空很害怕,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毋庸置疑。
自她儿时夜游起,她从未被说过是胆小鬼,还有许多场合,各型各色的人都称赞她勇气斐然,视残酷的道途诅咒为无物。
这是因为他们不理解她真正的恐惧是什么。
危险加身时她不会害怕,面临死亡时她也能做出直觉上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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