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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人都前和蔼可亲,身边却永远只有小全一个亲信。
他妻妾如云,唯独后院的荷花池谁也不许踏足一步,那是他家里唯一的清静之地。
荷花出淤泥而不染,而他本人却已泥淖深陷,再也拔不出来了——全家就没有一个干净的,谁都不许玷污了这个地方。
“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公平正义?为什么老老实实做人做官却没有好报?为什么只有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才能成功?”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他却把整个吏部管理得井井有条,尚书那个草包乐得清闲。
皇帝陛下倚重吏部尚书,朝堂以下却只认得左侍郎大人。
有左侍郎大人在,大家的事情都好办得多,什么官什么价钱明明白白,就算出了事也有侍郎大人兜着。
三年之后刺史以下几乎全都是他的门生故交,他家里的钱财多得谁也说不清。
“心慈手软只会一事无成!
谁也不能挡我的道,神来斩神,魔来斩魔!
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我要当强者,我是狼,不是羊!”
渐渐地连小全也深受他的影响,大有青出于蓝之势。
桑思齐得到了一切,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他在人前越是喜笑颜开,独自一人时越是孤独寂寞。
他一边在和众人谈笑,一边在心中毫不留情地咒骂,咒骂他们,也连同自己。
他能够窥测到别人心里在想什么,然后据此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断,唯独不知道自己的内心。
……
一个下着倾盆大雨的夜里,突然小全通报:“有一个垂死的妇人带着一个七岁的女孩求见。”
桑思齐正在作画,头也不抬地说:“给几个钱打发了吧!”
小全神神秘秘地说:“他是尚书大人管家的女人。”
“有没有人瞧见?”
小全殷勤地用一手帮忙镇纸说道:“小的知道此事要紧,把她们安置有荷花池畔的小院里了。”
桑思齐心中一动,手把桌上的茶杯打翻,滚烫的茶水淋在了小全的胳膊上,也毁了一幅江山永固图。
这副画已经画了几个月,打算用来讨好皇太子的。
桑思齐有了新的盘算,又心疼快要完工的江山永固图,扔了一锭银子给小全,说道:“走,带我去看看!”
他走在前面,没看到小全先疼得呲牙咧嘴,然后是愤恨的眼神。
跟着桑思齐这几年,他再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奴才了,他只不过是在桑思齐面前夹着尾巴做人,出了这张门人得恭恭敬敬地唤他一声“全爷”
,这点钱他根本不看在眼里,但又不得不装做受宠若惊的样子。
这个妇人全身是伤,血流了不少,看来受到了追杀。
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开门见山地说:“你的卷子被人冒名顶替了,你知道是谁动的手脚吗?长兴县治理得那么好,为什么没有升迁反倒被调到平度?还有,当个侍郎你就心满意足了吗?”
宰相家奴七品官,这个女人也不简单。
她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桑思齐知道一定还有后话,静静地等她说完。
这妇人露出满意的眼神,聪明人说起话来到底轻松得多,她夫君的交待没有错。
“这是小女萱萱,今年七岁。”
她指着身边的小女孩说道,“你只要把她好好抚养到十六,给她找个好人家,她自然会交给你想要的东西。”
桑思齐看了看这小女孩,冷冷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帮你养女儿九年?我只用了一年就升到了侍郎,就算没有你所说的东西难道就不能做到了吗?”
“你可以试一试,不过我保证你永远也别想升迁了。
你家的钱很多不在乎多养一个小孩,你甚至可以把她当丫环,只要赏一口饭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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