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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踮着脚,抱着她的额头叭地亲了一口,像极了他父亲安慰人的样子,抚着她的头发说:“外婆乖,乖乖,不哭,妈妈说,哭,坏孩子。”
她笑着把外孙抱得更紧:“别听你妈瞎说,你爸爸小时候就爱哭,可却实在是个好孩子呢。”
2004年零点快到了,阿衡、思尔上楼清扫房间。
家里的老例了,除旧迎新嘛。
二楼两侧房间,阿衡、思尔一人一排。
思尔扫到阿衡房间的时候,看到房间的抽屉没合紧,往里推却合不上,打开一看,原来最下层有封信卡在了木缝中。
掏出了才发现,是父亲写给阿衡但未寄出的遗信。
思尔想起父亲未给她单独写信,心里不禁有些嫉妒,嘟囔着:“亲生的有什么了不起啊,我不疼你吗?爸爸你不公平。”
信的裁口整整齐齐的,思尔鼓起信封向里偷瞄了两眼,却看到“言希”
的字样,心中漏跳了半拍,鬼鬼祟祟地扫了门外一眼,楼道并没有人,迅速抖着手打开了信封。
看完,却像个木桩子定在了原地,脸色发白。
很久,她听到了脚步声,转身,阿衡已经在门外。
她眯眼,看到了思尔手中的信件,轻轻叹了一口气,问她:“你看了?”
思尔心思复杂,千头万绪,把信拍在了桌子上,脸色难看:“照你平日彩衣娱亲的老莱子劲头,给爸烧的回信想必十分精彩。
是不是谨遵慈父教诲,再不敢跟言希来往?怪不得呢,头磕这么响。”
阿衡微笑着,却说:“从哪儿拿的给我放回去。
除了你,如果让家里的其他人知道了信的内容,你以后喜欢什么,我便抢什么。”
这话近乎,啊不,赤裸裸的威胁。
思尔愣了,她说:“你……到底给爸回了什么?”
阿衡说:“就一个字:不。”
思尔却啊了一声,口吃:“你……还是温衡吗?”
温衡其人,最是迂腐愚孝,父母说话从不悖逆,高堂嫌弃自动消失,母亲要打乖乖挨打,连在背后做小动作都不会。
虽然因言希和母亲软磨硬泡了许久,却从不会惹母亲半分不高兴。
她曾经讽刺过此人,温衡你是不是读《孝经》《女诫》长大的?
此人却回答得很淡定,我念《三字经》启蒙的。
于是,温家受宠的温大小姐温思尔像一只斗败的小母鸡,顺顺毛,再也不稀得和温衡斗架。
反正赢了也没成就感,乐见她和言希那厮彼此折磨摧残,拍手称快好一对小贱人,啊不,是小璧人。
思莞还问她:“我妹妹如果当你嫂嫂,你怎么想?”
她笑了,说:“我诅咒他们白头到老不分离。”
思莞摸她的头,感叹:“是长大了啊小丫头,想想你小时候使了多少绊子,哎,那真是一肚子坏水……”
她翻白眼,说:“温思莞,你千万别忘了那些绊子有你一大半的功劳,整天就会装好人装绅士,要不是言希捏了你的小辫子,你会改了你那些臭毛病?嘁,我才不信,分明是胎里带的,大大的坏水,跟你那个亲妹妹一个样儿!”
话扯得有些远,再扯回到这封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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