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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为什么不考虑她已经怀孕七八个月,她本来就大着肚子整天提心吊胆,为什么还要给她雪上加霜?这让我很难理解。”
崔牧野的声音有些大了起来。
“是不是……为了多吉次仁的后事能够更好的办理?毕竟她是多吉次仁的妻子,如果没有她的同意,多吉次仁的遗体不好处理。”
王毅心里疑惑,问了出来。
“怎么不好处理?多吉次仁的父亲就在跟前,有什么事情可以由他父亲代为处理嘛……”
崔牧野声音更加高亢了一些。
南卡顿珠忍不住又拍了拍崔牧野的肩膀,他才怏怏地降低了声音,低了头。
王毅有些意外,舅舅平常不是这样大呼小叫的人,怎么今天这酒好象让舅舅有些失态了。
看来南卡顿珠家自酿的青稞酒不错,改天问他要两瓶回去给父亲喝。
“好了,不说了!
这事都结案那么久了,你们还想它做什么。
来,再喝一杯,喝了咱们就去睡吧。
天也晚了,明天还有事情要做呐。”
南卡顿珠劝道。
“好!
顿珠,你说的对,那么久的案子,我们想它做什么,不想了。
来!
我们干一杯!”
崔牧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悲怆,还有些感伤。
王毅心中充满疑惑,看着纵情干杯的舅舅和南卡顿珠,觉得他们似乎在感慨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晚上,崔牧野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回到了许久之前的那个五月。
那一年梨花盛开的时节,他第一次来到了亚丁。
那时他刚当刑警不久,意气风发,开着一辆“突突突”
轰鸣的柴油摩托,一路豪放而又恣意地从稻城疾驶而来,烟尘滚滚犹自不觉,自以为很拉风地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颠簸了四个多小时。
终于,在一个急速地拐弯后,喧嚣的声音和悸动的灵魂都戛然静止--他看见了亚丁村,看见了她。
在纯净之极的湛蓝天空下,一个世外桃源般绝美的小村落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远处逶迤的群山顶上白雪皑皑,近处平缓柔和的俄初山森林广袤,在陡峭裸露的赤褐色岩石和连绵不绝的深绿色松林暗沉的底色中,一片清新葱绿的青稞麦田在阳光下扑面而来。
麦田中红顶白墙的藏式民居错落有致,如同上帝随手撒落的棋子一样随意而又自然;几家粗拙质朴的矮墙和围栏里,盛开的白色梨花和粉色桃花伸出了天真烂漫的枝桠。
清风拂过,麦苗儿泛起一阵阵轻波,轻轻拍打着礁石一样的小小村落。
村口,一树梨花开得洁白灿烂。
一位纤尘不染的羞涩少女身着藏族盛装,站在树下含情脉脉地静立着,似乎在等待他的到来。
那种浑然天成、不加雕琢的美,几乎让他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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