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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家。”
米歇尔一怔,因为普尔曼的眼神眼里满含希冀,而米歇尔已经很多年没从自己儿子的眼睛里看到这样的请求了。
似乎从艾芙死后,普尔曼的性格就变得越来越极端,他说的话要绝对执行,不许其他人污泥;他承诺要做的就一定会付诸于实行,不会放弃。
“等找到迪斐,我们就回暹粒。”
“不,您知道我不是指那儿的家,”
普尔曼左手扣在嗓子上,他的喉咙疼得厉害,“我受够了呆在殖民地的日子,受够了这种漂泊感,一座城市,永远被区分成我们能去与不能去的地方,周遭的人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敬畏可怖,好像我们是马戏团里表演穿火圈的老虎,我不知道为什么您硬要得到那些佛头,它们或许价值连城,可是没有它们,在巴黎我们也能过得好好的不是吗?”
普尔曼强忍着说了一大通,说完就咳嗽个不停,满脸通红,恨不得要把肺都给咳出来。
他的喉咙灌过水,又被烟气灼伤过,不宜多讲话。
“好,我答应你,最多三年,三年以后,我们回家。”
米歇尔做出了巨大的让步,普尔曼心里却很失望,三年,多长的时间,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片土地上多待了。
普尔曼的说法是很奇怪的,就算受了重伤,迁怒于整个国家,可在此之前,他在高棉可谓横行霸道,无人敢得罪于他。
回到法国,在众多名流权贵的上层社会,或许他连根葱都算不上,甚至没有人搭理他。
恐怕只有普尔曼自己心里清楚,他到底在怕什么。
迪斐一个白白嫩嫩的漂亮男孩突然出现在小笸箩面前,吓了这个小姑娘一条,她愈发尖锐的大叫,“白人,村子里来了白人,姆妈,亨爷爷,你们快过来啊。”
波杜塔被笸箩叫得心虚,背对着迪斐对笸箩露出狠色,“闭上你的烂嘴,再加我撕了它。”
在迪斐看不见的死角,波杜塔勒紧笸箩的肩带,肩带绕过笸箩的脖子,波杜塔一用力,笸箩就张大了嘴,呼不了气,孩子满眼惊恐的看着波杜塔,仿佛看到了一个怪物。
迪斐走不得路,只伸长脖子往这边看了看。
幸而这时,有脚步声从前头传来,是村长的女儿吉恩,波杜塔马上松开手,笸箩立刻扣着脖子弯着背喘气。
“怎么了,怎么了,大老远就听到小笸箩的叫声,”
吉恩皱着眉,“波杜塔,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就弄得村里不安生,不知道新年马上要到了吗?”
波杜塔握紧手心,低下头。
她知道现在不是她能放肆的时候。
“吉恩婶婶,波杜塔刚才掐我脖子,你看,她把我脖子都掐红了,”
笸箩红着眼睛,眼泪就在眼眶里打圈圈,小模样好不委屈。
“波杜塔,”
吉恩提高了声音,怒道,“你怎么能以大欺小,笸箩做错了什么,值得你气恨的掐她,难道你去了一趟城里,连尊老爱幼的品德都忘光了吗?”
笸箩还没哭,波杜塔的眼泪已经啪啪的往下掉。
“你哭什么,倒是我错怪你,委屈你了?”
吉恩厉声呵斥她。
波杜塔以前在村里的存在感很低,她家就她一个姑娘,她母亲不中用,一发火就打她,嫌弃她是一个女孩。
吉恩原来就不喜欢波杜塔畏畏缩缩,贼眉鼠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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