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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她韩明珠就真比不上一个山沟里穷酸老秀才的女儿吗?
韩氏心头一片茫然。
她自幼受尽父母兄长宠爱,所见的全是父母恩爱有加的场面,母亲连生了六个孩子,父亲连个姨娘都没有添。
二妹刚死的时候,她回去过,那时候母亲都要哭瞎了眼,父亲哪里不去,就在家里陪着母亲。
也就是那个时候,父亲请辞了卫国公,让大哥袭了爵,带着母亲远去了东湾散心,母亲回来后心情和身体才渐渐好起来。
曾经和母亲无话不谈的时候,母亲说过,她年轻时其实心里也曾住了别人,只是那人已有未婚妻,就从未敢表露出一丝一毫来。
后来嫁给父亲,好长时间都不开心,可渐渐就被父亲的体贴关爱感动了,时日久了,更是不记得曾令她心动之人的模样了。
水滴石穿,日久生情,她已经很努力像父亲那样去做了,为何就得不到他一丝一毫回应呢?
他并不是天生的冷心冷性,只是他的笑容都给了别的女人,还是她压根瞧不上的女人!
韩氏嘴唇翕动:“微儿,莫要这样说,你父亲刚一回来就来看你,说明他是关心你的。”
程微直接掀起裙摆,把裹着纱布的右脚伸出来,冷笑道:“母亲,您瞧,若不是父亲来看我,我这脚还不会这样呢!”
“这是怎么弄的?”
听程微把话说完,韩氏气极:“那个贱人,委实可恨!”
程微弯唇:“母亲,我觉得,可恨的不是董姨娘,是父亲才是!”
“微儿!”
韩氏警告地喊了一声,“你莫要这样想你父亲,你这样下去,只会把你父亲越推越远,最终一颗心就全偏到程彤那里去了。”
程微好笑道:“母亲,我根本不在乎父亲对我是远是近呀!
其实一直以来,就只有你在乎。”
“住口!”
韩氏恼羞成怒,对上女儿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不自觉移开了眼睛。
“母亲——”
程微难得靠近了韩氏,声音低下来,“刚刚您抱着我哭小姨,您想小姨了是不是?”
见韩氏尴尬不语,她自顾问下去:“其实您也想外祖父和外祖母吧?”
韩氏紧抿着唇,不愿回答这让她难堪的问题。
程微干脆抬了手,摇摇韩氏宽大衣袖:“母亲,不如您带着我和二哥,咱们一起回国公府住,好不好?”
“微儿,你莫说这孩子气的话,眼看就要过年了,哪能回国公府?你想去,像往常那样等开春过去住上一段日子吧。”
程微终于说出了她的目的:“母亲,您为何不与父亲和离呢,那样咱们就能一直住在外祖家了。”
韩氏被程微这句话给说懵了,失声道:“你,你说什么,和……和离?”
“对呀,和离的话,您就能带我走了,就像大姑母带着陈灵芸住在伯府上一样。
而且二哥是嗣子,不像瑞泽表哥只得留在陈家,二哥跟着我们一起走,说不准父亲和祖母还高兴呢。”
程微许久前就隐约冒出过这种念头,直到今日与程二老爷几乎扯破了父慈子孝的面皮,劝韩氏和离的念头越发强烈起来。
这个府上,她喜欢的人那么少,讨厌的人那么多,为何不能离开呢?难道人掉进了老鼠窝,就非要和臭老鼠们撕扯的面无全非么,走出去,至少避免惹来一身腥臭。
韩氏豁然站起来,脸色青白:“微儿,以后你莫要再疯言疯语!”
目送着韩氏步伐狼狈离去,程微失望地叹口气,埋头跟着阿慧学起止痛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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