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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因为污染太过,城里严禁生产。
程家埠的程永生,瞄准了这块肥肉。
于是,一车车五颜六色的废旧塑料袋、塑料片张牙舞爪地进了程永生家的院子。
灰头垢脸的三五个半老婆娘开始分拣。
因岁数偏大或有残疾不能外出的几个爷们儿,在简陋的机器设备里造粒。
你家有黄金,邻居家有戥子。
一两年的功夫,老少爷们儿发现,程永生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刚毕业回家那几个月,头发也不理,乱糟糟一团,胡子拉碴的,落魄到见了大爷叔叔们不敢抬头说话的地步。
多亏了他娘舅那两脚,把他给踢醒了:“寡母养活你至今,总得养活寡母一把吧。”
不挣钱怎么养活。
这才铺下身子当地种,踏踏实实地钻研挣钱门路。
看如今,香烟牌子一天比一天高级,身上的行头,越穿越名牌。
最近走起路来两只膀子也有点晃,脚步也由原来怯怯的,迈成了现在脚尖朝外的八字形。
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人们都在瞪着眼睛动着鼻子到处搜寻嗅闻发财的机会,既然这一行当有钱可赚,那么,回收废旧塑料造粒这买卖,不到半年,在程家埠以及周围村庄全面开花。
隆隆的机器声,哗哗的脏水流,夹杂着难闻气味的乌烟瘴气,形成了独一份的、就像用玻璃茬子割剐铁器般的交响乐。
扰得人们不得安生。
像车子辅里这帮耳聋眼花的老人,睡觉时都得用棉花团塞耳朵眼儿堵鼻孔。
孩子们上课就打瞌睡流鼻涕,红红的眼睛淌眼泪。
脏水流到哪里,哪里树枯草黄,庄稼肯定遭殃。
这条进钱的路很快就给封死了。
车子铺老人们普遍认为,这事与程永生“问鼎”
全村谁的腰最粗有关。
已经趁几个钱,感觉财大腰粗起来的程永生,那天晃进老人局。
每人一支名牌香烟,美国特种兵用的那种防风打火机“当啷”
一声点上,貌似闲聊地问了一句:“咱村现在谁最趁钱?”
享用着人家的香烟,谁不给人家说句好话?都点头含笑说:“你最趁钱,你最趁钱。”
话无腿跑得快。
虽然那天程山不在场,但这话早早晚晚总会传到程九石的耳朵里。
程九石一个电话打上去,捅破了程永生和那帮正在发财的人们的美梦。
上边来人,查封了废旧塑料造粒小工厂。
跑热了脚的程永生停不下来,继续闯进大城市,寻摸挣钱之道。
荠荠菜蚂蚱菜,剜进篮子里都是菜。
废铜烂铁的也收拾,虽进钱较慢,可大小也是个买卖。
程永生老嫌进钱慢。
程永生把山里人执拗的脾性发掘发挥到了极致:大街小巷的转悠,嘴角斜叼着支烟卷,脑子里揣摩门道,就是吃饭睡觉,也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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