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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收了我当徒弟,立刻就不把我当外人,冲着我一通臭骂,我也不敢还嘴,只有低着头忍受。
不过他骂归骂,倒也没有停着,来到了水边,伸手在水眼处不断拍打,没几分钟的时间,他的手臂上黏满了指头大的银色小鱼来。
我这便宜师父将银鱼身上的黏液给一点一点地挑了出来,然后把鱼给放回了去。
他总共收集了浅浅一洼几近透明的黏液,然后走到了我的跟前来,将这些敷在了我全身各处的伤口上,裹完之后,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在伤口周围轻轻地摩挲,一边按,口中还一边喝念着什么,像是老和尚念经一般。
随着他的动作,我感觉伤口处那种麻痒,居然在慢慢减轻,到最后竟然消失不见了。
我这便宜师父一大把年纪,弄完这些,也是累得浑身冒汗,我原本只是觉得拜师嘛,不过就是抱大腿而已,但是当瞧见他额头上油腻腻的汗水时,心中多少还是感动了一下。
人嘛,不过是将心比心,既然不是草木,怎么可能无情?
我感觉到鼻头一酸,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就油然而生了出来,而还没有等我将这情绪酝酿一下,便宜师父就一巴掌拍在了我的伤口上,疼得我直冒冷汗,他则嘿嘿笑道:“行了,伤口里面的阴劲跟你驱得差不多了,再加上这潭罗鱼液的修补,不出两天,你就能活蹦乱跳了。”
我当时也是挺激动的,摸了摸肚子,趁机问道:“师父,那你说我肚子里面这玩意,应该怎么处理呢?”
啊?
听到我这话,他颇有些尴尬地咳了咳,摸着鼻子说:“这个啊,你师父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修行秘术、五行八卦、梅花阵法,这些都略懂一二,唯独那巫蛊之事,少有接触。
我很久之前倒是遇见过一个玩虫子的女孩儿,还差一点儿收了她当徒弟,最可惜后来又出了变故,一直没弄成——不过你别多想啊,条条大路通罗马,总会有办法的。”
我这便宜师父给我敷的药效果极好,不过念得咒诀却让人有些迷糊,他让我闭目而眠,不要多想,醒来之后,问题就差不多能够解决了。
我当天昏沉睡去,困扰了我几天的疼痛终于消失不见了,所以睡得很熟。
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后来做起了噩梦来,感觉到有人拿着一把尖刀,对准了我的肚子,用力一划拉,结果里面的内脏哗啦啦地流了出来,还有一个全身蜷缩的小女娃娃,眼睛红红地看着我,神色里满是绝望。
那一双眼睛深深地刻入了我的脑海里,让我立刻醒了过来,睁开眼,才发现肚子上面,真的有一把刀。
拿刀的手,则是我刚刚拜过的便宜师父。
不过与梦中不同的是,这把刀子,并没有把我的肚皮给划开,而是搭在了我的肚皮上,随着我的呼吸而起伏。
我吓了一跳,说师父你干嘛?
便宜师父冲着我嘿然一笑,转过身去,对篝火另一头的那人说道:“下不了手啊,我无法确定自己这一刀下去,倒是是一尸两命呢,还是别的什么情况,想一想还是算了。”
篝火那头的人是老鬼,他点头,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解开这个谜团,让蛊胎彻底离开王明,还得找到那个米儿才行。
便宜师父点头,说对,生死勿论。
我这才知道在我睡着的时候,两人在讨论如何救我的事情,心中一暖,觉得有人关心的时候,真的很不错。
篝火上面煮了一锅鱼粥,便宜师父让我自己去盛,我睡了一觉,饿得心慌,弄了一碗,呼噜噜一通喝,都还没有咂摸出味道就没了,忍不住又喝了一碗,这才稍微将饥饿给缓解了一些。
我听到两人聊天,这才知道在我睡着的时候,罗金龙那伙人的追兵已经来过了,不过并没有钻到水潭下来,而是扬长而去。
在我睡着的时候,我这便宜师父跟老鬼已经交流过了,再无嫌隙,他从老鬼口中得到了关于自己师兄的踪迹,就忍不住了,说准备要去找他师兄,见上一面。
我问为什么会这么急。
便宜师父看了我们两人一眼,笑了笑:“时间不等人啊,要知道,我只有一百天的性命了,容不得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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