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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别急啊,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谁最先说的,你快告诉我,算你揭发有功。”
“您还准备找他算账啊,这人您可惹不起。”
“这个你别管,你只要告诉我他是谁就行了,我就不信这个邪,还有人敢污蔑革命战士。”
“好,我告诉您,您低头往衣服上看,就在您胸前挂着呢,您有能耐去找他老人家算账啊。”
“你,你居然干拿伟大领袖开玩笑,你算是反动到家了,我这回……”
“你先别这回了,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说‘知识越多,越反动’,这话没错吧,先是你以自己有知识而沾沾自喜,这是臭知识分子高人一等的思想在作怪,你这是在脱离群众。
其次,你居然扬言要找伟大领袖算账,不只我听见了,在座的同志们都听见了,你总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薛向这才引他入彀,一举成擒。
这年月,敢拿伟大领袖开涮的不说见,就是听也没听过,墙上挂的领袖像没保存好,破了就可以入罪。
罗自立是掉进套里了,一时心乱如麻。
自己总不能说伟大领袖说的不对吧,该死的小子,拿话引我,这下算是陷进去了,该怎么办,得赶紧想办法。
办公室里的八个人,有四个是我的心腹,应该不会外传,另外四个使些手段,应该也能捂住。
可眼前的这个笑嘻嘻的坏小子就难对付了,总不能真杀人灭口吧,我还没这么疯狂。
看他这油滑的劲儿,威逼肯定是不行的,那就只有利诱了。
罗自立拿定主意,换了副笑脸,许是冰山封得太久了,这一解冻,笑得比哭还难看,小适看得打了个寒颤,把小脸埋进了薛向怀里。
罗自立笑眯眯地道:“小同志是来看安远同志的吧,那就快进去,东西就不用检查了,有什么好查的呢,其实我一直以为这条制度是十分不合适的,谁还没有父母子女,送个东西就查来查去,这首先就是对学员同志的不尊重嘛。
小同志,安远同志在这里进步很大,精神面貌也比从前好多了,我看对这种要求进步的老同志,组织上在生活上还是要多多给予关照的,这样吧,我在这里表个态,以后安远同志的伙食标准和我们工作人员等齐,不,就和我等齐吧。
小同志,你看如何?”
薛向也并非要赶尽杀绝,有个人帮忙照看伯父,还是挺不错。
他笑道:“那就多谢罗叔叔了,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罗自立见薛向改了称呼,不再提刚才的话茬,松了口气,这会儿见薛向要走,赶紧道:“小王,送小同志去四号房,对,有沙发的那个,把门口的守卫也撤了,人家亲人见面,老在一旁听个什么呀。”
罗自立送走了小魔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暗道一声,真险啊!
他哪里知道危险才刚刚开始,就是他最信任的四个人,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向上级举报了他今天的言论。
罗自立被带走了,以后再也没出来,而他的宝座也被四人中的一个取而代之。
………..
“咿呀”
一声,薛向推开了四号室的大门,一眼就看见一位身材高大,头发花白的老人正从沙发上站起来。
眼前老人的形象正是记忆中伯父的样子,浓眉大眼,头发浓密,方鼻阔口,记忆中的模样和眼前相比几乎没什么变化,就是原来乌黑的头发白了不少,脊背还是挺得笔直。
薛向的父亲薛定远有兄、弟各一人,大哥薛安远,三弟薛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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