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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接过话头,顿了顿,笑道:“今儿天色也晚了,厢房也预备好了,先住下几天,等我把年礼备好后再启程罢,不会让你赶不到年的。”
赖家的磕头,由杜鹃亲自领了去厢房,贾敏听着走远了,才起身由着月季扶着去看那两箱年礼。
贾母一向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偏疼,打开箱子,里头除了京城里流行的时鲜玩意儿和几样古董,有插着签子给黛玉的,是小孩子的玩意儿,插着签子给林如海的是几幅前朝书画以及纸墨笔砚,洋洋洒洒摆满箱子。
“还是比照旧例罢了。”
贾敏让人抬下去,瞧着外面的天已经全暗下来,飘着雪花,吩咐林鸣家道:“天气越发寒冷,外头上夜的人要发好炭火等物,别短了,外头要是有人卖木炭,就多买些来,别压了价,人家不容易,凡是上夜的,每晚上可去领一碗酒,要是发现多喝酒醉误事直接撵出去!”
林鸣家的应了,笑道:“太太最心慈不过了,那一大车的碳也不过一二两银子,就怕如今天寒,穷人家还不知道怎么过年呢。”
贾敏瞅着林鸣家的,上身湖蓝棉袄,下着灰青长裙,头上就光零零一根细金簪,脸上的略有些妆容,不由笑道:“你今儿就穿这身出来?瞧瞧国公府的气派,每年都有,你也不学着一两点?头上的簪子也不晓得用的光亮些个,每年都有赏的,就舍不得戴一下?”
林鸣家的往下扯扯自己身上的衣裳,憨厚道:“这绫罗绸缎的不知从奴才手里过了多少去,先太爷,先老太太,老爷,太太赏给奴才家的也不下这个数——”
比划了一下手掌“但是奴才是要干活做事的人,绫罗绸缎穿着总是不大舒服,难道这扬州城里还有人不认得奴才这张脸不成?这衣服过年出门穿穿便是了,难不成天天穿着,那成了什么了!
再说了,上好的头面太太就赏了好几样,奴才就想着留给孩子们,老脸出去还穿花戴银可不就成了老妖精了嘛!”
“你这货,我就说了一句,你就有十句话出来!”
贾敏跟着丫鬟们都笑的合不拢嘴。
“那奴才先下了。”
林鸣家的也笑了,赶着下去办事去,天晚了,办完事就可以直接回到后院合家吃饭了,不敢耽误工夫。
林家家规中,凡是成家的管事可以靠着后院那边住下,孩子要是想脱籍就得搬出去另住,像林鸣家的和林忠家的,都是世代家仆,自有家训家规。
“老爷回来了!”
贾敏正愣着,听闻林如海已经回来,就坐不住了。
林如海到了外室先把斗篷脱下,丢给月季,弹弹身上的雪花,这才进了里屋,恰好与贾敏撞个正面,林如海也不语,瞧着贾敏两颊飞起一抹红,忍不住握上贾敏的手,相携往里坐:“京里来人了?”
贾敏给林如海捧上温热的茶水,又让人先退下。
林如海抽出信件,没两三行就把信看完,就随手搁置一边,一脸的暗晦不明。
“岳母大人可是好打算。”
“老爷,我们是不是需要过继一个儿子?”
贾敏竭力不让自己去想信里面所提的宝玉出息,林家无后,最好是让宝玉和黛玉两人结姻亲,这样也不至于她没了靠山。
“这个事情,我自有安排。”
林如海知道自己相濡以沫多年夫人的秉性,只是拍拍贾敏的手。
“你只需告诉岳母大人说玉儿还小,暂不宜提亲事,另外家里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多操心,我看你气色也比以往来的好一些,看来张大夫还是很有真才实学的。”
贾敏听自家夫君如此提起,就把那糟心事丢开手去,就说起张大夫的好处:“之前睡觉总是不太安稳,如今也能睡个好觉,就连米饭也能多进些。”
“那就好,外面如今风头大了,夫人更要小心才是!”
林如海安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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