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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敬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以前待在卫城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如此想过,只有到了江湖,见的事多了,想的也就多了,这思论就像一条路,你走了多远,要是常年没人继续跟下去,可能时间再久一点,就是绝学了,又重新被草木遮掩了,可你一旦有人记录,说这里曾经有一条路,你便很容易顺着古人的记录,顺着这条路走到最后,不说更长远,但至少你有大把的时间去参悟,将这条路远行下去。”
卫敬笑了笑,又继续说道:“倘若你守着自己的东西,可能觉得无所谓,但要是你守护的是别人的东西,两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卫敬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自骄,就连饮酒的动作也是痛快潇洒。
徐江南收回视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了起来。
卫敬自顾说道:“其实陈铮知道,我卫家并不反感西夏掌权,甚至还有一丁点的好感,不然这二十年,西蜀道不会这么安分。”
这话倒是出乎徐江南的意料。
卫敬似乎瞧见了后者的神色,继续说道:“源于当年西夏老君主的一句话。
当年西夏初过贺兰山。
老西夏王便将国内八成兵马尽数放到贺兰一线。
朝中大臣不允,皆是死谏,不论西楚还是东越北上,就算北齐西进,西夏都九死一生。
当时西夏王只是说,就算长安陷落,绝不准这二十万人撤出贺兰,回师勤王,这二十万铁骑,死都要死在贺兰山下。
而那几年,西夏真的就从边城退守至函谷,三十年偏守一隅。
直到徐暄入西夏,这才有了后来的东出以及南下。
西夏老君王觉得吧,中原九州怎么打,打过来打过去,到底离不开一个“汉”
字,或者说是一个“秦”
字,可贺兰山要是丢了,想要再拿回来,那又得等多少个百年?又得死多少人?
世上人都说西蜀道是西夏的软肋,一旦西蜀道乱了,西夏的确腹背受敌,不光如此,西夏的战线贯穿南北,没有西蜀道这个粮仓,西夏能撑几年都不好说,而这二十年来唯一变数便是徐暄,徐暄守燕城不守贺兰,虽说乱了西夏的初衷,但你爹去燕城是一人一马去了,连护卫都没有带,整整二十万铁骑就没动过一个人,尽数交给了谢安城。
我卫家愿为世人守剑阁,又怎么会做出这么不义之事。”
徐江南感概说道:“卫家大义。”
卫敬看了一眼徐江南,后者实诚说道:“这话是实话,无关我爹,是替西夏的百姓和江湖说的。”
且不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卫家在西蜀道经营这么多年,当年阴阳教随辽金南下,西夏朝廷都低头了,但在江湖方面,卫家没输,方家也没输,要是卫家想扯大旗,这西夏的风向还真不好说。
卫敬仰头一口酒,畅快说道:“有这么一句,也算值当。”
随后又看着天上的星空点点,怔怔出神,“卫家的人可不能丢了卫家的脸。”
卫敬顿了一回,回过头看了看长安方向说道:“就走到这里了,明日你先回长安,我晚些回来。”
徐江南皱了皱眉头,随口说道:“年关将近,再说半旬功夫就到长安了,什么事这么紧急?”
卫敬脸上一副轻松表情,打趣说道:“给你们准备一份新婚大礼啊,江湖不讲这个,但作为月儿长辈,总得给她挣点颜面吧。”
徐江南也不讲究,一时半会也没多想,搓了搓手慧黠说道:“这个理由还成,回去我也能交差了。”
卫敬大笑拍了拍后者的肩膀,“臭小子。”
只是说归说,谁都没见到卫敬眼里的江湖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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