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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德海作为老将自当一马当先,首个打头,领几个小的,手下托着全金打制的底盘,上头以半圆金盖遮着,一个个有条不紊地摆上桌来,晚膳都是早几个时辰就开始备起来了,干的,热炒的,点心等等都是不同时段的,自然早些要做起来。
而喻德海手里拿着膳房里御厨备好今日菜单,一道道念下来,然不等他念完,朱炎就颇为不耐地打断了他。
“不用报了!”
喻德海见他眉目间一团乌黑躁气,收了菜折子,使个眼色叫试菜的太监默默做起工来,他则小心观望朱炎的脸色,等试菜的人都试好了,才叫闲杂人等都遣退,他陪同朱炎,肚子里头绕了良久才斟酌着低声张口:“小郡主的性子皇上还不晓得么,您大可放宽心,等小郡主入了宫自就好了。”
“就怕入宫后才越是个麻烦!”
他低哼道,手执金筷,看了眼桌上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却怎么都没胃口食用。
朱炎并非全是因沈夙媛才导致气郁不顺,除去她是个多年来梗于心头难以消除的忧患心病,还有今日张太后的一通话,令他更难以忘掉。
他紧紧皱着眉头,筷子顿在半空中许久,最终还是啪地放下了。
“都撤了……!”
他紧锁浓眉,人往后一躺,喻德海见这幅情形,亦不敢多劝,只叫人都进来将菜都撤了,留回膳房,另外叮嘱膳房里的人将一桌菜先搁置着,若到时圣上胃里空虚,想要用膳,随时需得加热,并让膳房里的人做一些清淡去火的菜肴过会再端上来。
四下间只剩个喻德海还留旁拱身站着,他以两指按住太阳穴,似头疼难忍地揉摁。
喻德海轻声道:“老奴叫人进来替皇上按摩罢。”
“不必。”
他沉声道,顿了顿,看向喻德海,后者一个激颤,眼眸垂下。
此时天早暗下了,殿内点了烛灯,一盏盏烧得旺盛的火令整个乾龙殿通亮彻底,朱炎见喻德海一副惶恐模样,目光稍稍转柔,声音清清亮亮:“喻德海。”
被叫了名字的人又是打个记冷战,立即应声:“老奴在。”
“你不用怕朕,朕忽然……想同你说些心里话。”
朱炎的目光从喻德海身上挪开,落在一盏明亮的烛灯上,盯着那静静燃着的火苗低声道:“你说……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她”
?
喻德海想了想便已猜到这个“她”
指的是那位明珠郡主,这接连几日皇上一直心绪不宁,处理国政要务时明显能瞧出比平素里要越发的浮躁烦忧,他瞧在眼里,多次想说,却又不敢说。
今日皇上亲自提起,喻德海胸中长叹一声,颇有几分感概万千的意味。
“皇上是在想小郡主么?”
朱炎嘴角一抖,眼睛闭了闭,脸上神情不大好看:“朕让你回答这个问题,你说这个是作甚?”
喻德海有种呃……的感觉,皇上的脾气还真是……勿怪总被小郡主吃得死死的。
面对朱炎,性子必得和善,还不能是装的,得打心眼里态度好,幸而喻德海自小看着朱炎长大,早摸清他这位难伺候的主子的真性子,应对得游刃有余。
“这便是皇上同小郡主之间的不同啊……”
朱炎先是一愣,不耐地说,“朕何处与她不同……”
忽地止住声,眼中利刃倏尔朝喻德海刺去,后者忙跪下,却并不显惊恐,一脸诚恳真挚地说道:“皇上恕罪!
老奴实是真心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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