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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子又扔得好远。
小孩又要跑去把球捡回来,他被他的妈妈叫住。
女人看出来我不怀出好意地戏弄他天真可爱的儿子,狠狠瞪着我用粤语咒骂几句,抱起孩子转身离开。
我一下子来了火气,腾地站起来。
我不喜欢这里。
温暖的夜风,柔软的水,老人唱小曲,亮闪闪的风筝,可爱的小孩子,保护他的母亲。
真讨厌。
我不喜欢这里。
我仰头看着明晃晃的天空,想起叶海的话,他说,天气有时候不好,其实是因为我的心情。
如果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
我在心里恨慨地说:现在,下雨。
几秒钟之后,闷雷声从远处传来,忽然有乌云滚滚从面八方袭入夜空。
月亮、星星都在瞬间被遮蔽,风骤起,人们未来得及躲避,大雨点纷纷砸下来。
我有点兴奋,难道我真的能够呼风唤雨?
但是我忘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江边玩乐的人们被大雨砸得四散,他们可能跑几步就能够回到自己的家里,洗澡,换衣服。
而我,孤单一个人,没有雨伞,无处可逃。
我在自己召唤来的大雨里被浇得浑身湿透。
一旁的马路上腾起轻烟,一辆车“xiu”
的一下停下来,车灯像刹车闸的声音一样尖锐。
一个人从车下来,慢慢走近,身影在雨幕中逐渐清晰。
一把伞挡在我头顶。
他的声音,戏弄的,得意的在我头上传来:“你这个笨蛋。”
我被大雨浇得视线模糊,抬头看他半天:“你怎么没走啊?大爷。”
我的脑袋里有两个我自己。
面对莫凉的是一个温柔的,纠结的,善良的,有点苯拙的好女孩。
当这个好女孩一转身,面对着叶海,她被一个坏东西所取代。
这个坏东西冷酷而且忘恩负义。
这个坏东西怎么而且占人家便宜。
这个坏东西现在突然占据了我的身体,那湿透的,冷得哆嗦的身体被这个坏东西怂恿着陡然变得贪婪,向往那离得最近的温暖的来源。
我慢慢站起来,慢慢地倾身过去。
我张开手臂,抱住他结实的腰身,脸在他的胸口上,在那里抬起头,鼻尖擦过他的颈子,呼吸间是我熟悉的他的味道。
在北京,在潜水组集训的海岛,在那窄小的睡袋里,在医院,在墨绿的荔枝林。
他曾经那么慷慨地温暖我。
我的眼泪还是在他的面前流下来了,只轻轻一眨眼,泪水流了满脸。
我小声地说,讨好的,乞求的:“我冷,抱一抱,行不行?”
他的伞一下子被丢在地上,我被他修长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搂在怀里。
还是暴雨滂沱,可是突然间就有了这个温暖的坚定的依靠。
我心里的坏东西觉得安全了,舒服了,却催生了更多的泪水。
叶海的下巴贴在我的额头上,轻轻问:“怎么了?安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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