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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暗思索着。
长睫低垂,阳光柔媚的洒落满身,莹润明净如玉人一般。
二郎看着她,一时竟觉着脑中烦乱被清空了一般。
这世上也许再无人能令他这么安心和依恋了吧,他不由就想。
如意片刻之后才觉出屋里静谧非常,便疑惑的望向二郎。
二郎便道,“我再借你的人用一阵子。”
如意略微不解。
二郎便道,“就是何满舵、李兑他们。”
他便说,“从台城被围困算起,顾长舟已经有近四个月没消息了。
派去的使者总见不着他,这很不寻常。
我想再派旁人去江州打探消息——若论打探消息,他们比旁人好用的多。”
如意才明白过来,便笑道,“他们跟了你也四个月了,你竟还没将他们拉拢过去?”
二郎却并未如她所料那般傲娇的羞恼起来,他面色分明当真阴暗起来,“他们对你比对我忠心得多。
先前也只是听你的指派姑且为我所用罢了。
若调拨得太远,他们就未必愿意了。”
虽他语调平淡,也隐隐带了些孩子气的不甘。
可如意听着不知为何便调笑不起来了。
她看着二郎,许久之后才觉出自己搭在脚踝上的指尖不知何时冰冷起来。
那感觉她不常有,却也并不陌生。
她只有些恍惚——那随着二郎的的话语如冰雪版渗进她心里的感觉,似乎是警惕和畏惧?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疑惑的想,怎么回事。
二郎面色已恢复如常,似乎对她的沉默有些不解。
如意便也将那不知所谓的直觉抛之脑后,耐心的解释道,“何老大和李兑确实在市井里散漫惯了,不懂令行禁止那一套。
不过商队里确实有人志在高官厚禄,只是不得志罢了。
也有些人爱财,是受雇佣而来。
他们都有一技之长。
你只管招募,若能令他们动心,自然有人愿意跟着你。”
又道,“你说向我借,可其实你差遣不动他们的事,我去差遣,他们也最多念及先前的交情,勉为其难一次而已——我这边商队运作的法子,和你幕府里是不一样的。”
二郎讶异道,“你不介意我去你手下招募人手?”
就算如意只是个女孩子,但谁敢说她所做的就不是功业?她经营这只商队多年,最终打造出一支非比寻常的队伍。
也许如意自己不觉着,但二郎做的事越多,接触的人越多,便越清楚,一支拥有如此多的人才,却几乎不曾因为竞争而内耗过,彼此间协作得天衣无缝,还能令她如臂使指的幕僚团队,究竟有多么难得。
难道如意不明白,准许他去招募人手,其实就是准许他去肢解这支团队,按着自己的需求割取其中最肥美的成分吗?
还是说她以为他真的只是临时抽调几个人,不怀他心?
——他其实并不愿意看到如意手握这样一支他无法控制的力量。
就算他不想承认,他也很清楚,自从知道如意和他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时,他对如意的掌控欲便有失控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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