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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好像自从送来纸鸢之后,那个人便在长安消失了,不告而别,就连赵漓都不知道对方的去向。
“他……”
李瑾敛了敛眼眸,仍看着手中纸鸢,“他去了潼关。”
潼关地形险要,易守难攻,自古以来便是兵家要地。
说句不要命的话,若是将来真有何人想要造反打到长安,也要先经过潼关这道天险。
谢十一自少年起便随军征战沙场,即便这些年是浑浑噩噩过来的,唐昌公主终于离去之后,他也没了别的念想。
如今想去镇守潼关,倒不算是出人意料的决定。
可是话虽如此,他们这些人好歹也认识了八年之久,好端端一个人,竟然说走就走,毫无征兆,也难免叫人心里空落落的。
李瑾手里还攥着那只纸鸢,等到长史上前说了一声“郡王,天色已晚。”
时才慢慢抬起头来,邀引商留下住上一晚。
现在已近深夜,回平康坊也是个麻烦事,还不如留下住一晚。
引商也没有推辞,谢过之后便想起身随侍从去客房,可是还未等她站稳,身侧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我知道你们那间道观的人都有本事,所以……”
李瑾显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坚持着将这句话说完,“若我想知道一个人的寿命,你们也办得到吗?无论多少代价,我都可以给。”
引商闻声便站住了脚步,偏过头打量了他一眼,却发现他根本没有抬起头看过来,而是始终盯着手里的纸鸢,眸光微敛,叫人看不出里面的愁绪来。
她不由转过身端量着他,忽然像是想通了一些事情,过了许久才开口,“您若是心中不安,怕一切都来不及了,不如现在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现在便去的话,纵有遗憾,也不至于追悔莫及。”
李瑾拿着纸鸢的手轻轻一颤,又过了片刻才开口,却不像是在回答她,而是自言自语的喃喃道,“这纸鸢是我四岁时,他做给我的。
那时他才十五岁,还在宫里,与我姐姐待在一处……”
这话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了,可是寥寥几语也算是说尽了心中的不甘、委屈与悲愤。
年幼时在皇宫里初见姐姐的情人,他本是满心的好奇与怀疑,偏偏那人像是不知道他已被封做郡王似的,竟拿着小小纸鸢便来“收买”
他。
再后来,也不知是为了姐姐还是为了谁,他终究没有将这两人的秘密说出去,甚至盼望着再进宫去找他们玩。
可惜,一次、两次、三次……他最开心的时候,姐姐嫁人了,而驸马却不是身边这个。
引商不知这些年来李瑾心中到底如何在想这些往事,可是眼下看了他的神情,却忽然发觉,其实这十几年里他与谢十一不死不休的对立,也许不仅仅是因为先太子和唐昌公主之死。
到底何为恨何为情?情义生恨,孰对孰错,谁又说得清楚?
一夜难眠。
翌日一大早,引商便离开王府回了平康坊。
进门前,她还在想着今日家里会不会再来客人,可是推开院门后却发觉家里冷情得有些吓人。
她心里难免犯了嘀咕,连忙跑进小楼本想喊大家一声,却也在这时听到了二楼传来的喧闹声。
喊声是从卫瑕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她三步两步冲上了二楼,顾不上许多便推开门问道,“怎么了?”
屋子里无人回答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就在窗边的榻上,躺在那里的卫瑕面色惨白,竟似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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